第二十四章_你就不要离开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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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

  第二十四章

  江芸看着满满当当的蟹黄,低头扒着,果然不哭了。

  他本没打算直接说,或者再拖拖,但他也怕江芸掉眼泪,会心疼。

  傅衍之擦干净手,又洗了一次,指甲缝里还有淡淡的螃蟹的味道。江芸看到他有些在意的样子,还拿湿巾沾上她平时会带的香水小样,给他擦了擦手。

  “你吃点热的吧。”江芸摊开菜单,推在他面前,傅衍之看到她的脸还是红的。

  纯情的像个小姑娘。

  傅衍之按下想要揉她的脸的冲动,他点了一份粉丝汤,江芸偷偷看他吃。

  傅衍之吃饭不慢,一会儿就要坐着江芸租的车去玉河县。这辆车加上司机被她包了几天,车程一个半小时,七拐八拐,还得上山。

  可能是因为路途原因,江芸租的车是越野,后座宽敞,她靠在椅背,抱着胳膊听歌解闷。时不时望向傅衍之,他合着眼,江芸看久了就会睁开。

  他对周围一切都敏感。

  江芸离得远,两人本是泾渭分明,可山路崎岖,江芸晃晃悠悠,头要撞到车窗的时候,他的手揽过她,周遭都稳定起来。

  江芸因为他一句话,开始慢慢回忆起她以前是怎么喜欢他的。

  傅衍之很稳,稳到周围天旋地转,他还是岿然不动。江芸很没有安全感,但是傅衍之在,就很安稳。

  他低头问她:“听什么呢?”

  江芸把蓝牙耳机送给他一个,“就是一些英文歌。”

  她爱好还是挺年轻的,与傅衍之满屋子的黑胶唱片不一样,她听的歌也是流行音乐,傅衍之耳朵传来清澈的男声,青春、汽水、草莓、爱情。

  他搂着江芸的肩膀,听了两首,张嘴,还没说话,江芸就先出了声:“要不给我吧。”

  她猜测傅衍之不喜欢。

  “不了。”他说,“好听。”

  江芸憋住笑,顺着车辆摇摆的节奏,靠在他怀里。

  到玉河县山下的集市,江芸买了一个鸡毛掸子,等到了老家门口,就用这个拍了拍陈灰,这才打开大门的沉重的门锁。

  木门推开,里面薄薄一层积雪,一株银杏树窜得老高,树下的石碑落了点枯枝落叶,江芸也用鸡毛掸子拍开。

  上面刻着整齐的楷书,慈父江文之墓。

 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壶酒,洒在地上,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。江芸这个方言不仅仅是南城话,还带着玉河县自己的味儿,傅衍之一个字都听不懂。

  江芸汇报了一年的生活,谈到夏天,她就说到傅衍之,“我旁边这个人是傅衍之,今年跟我一起回来的。爸你一直不喜欢他,说他心术不端,他确实有点。但他好像有点想好好的和我在一块,我再看看,明年和爸说。”

  面前只有风声。

  江芸拢着外套,傅衍之把她纳在大衣里,她小声嘀咕,“你女儿没出息,他对我好一点都高兴。”

  傅衍之问她:“说什么呢。加了密似的。”

  “我跟我爸说话呢,也没你的事。”她清了清过道上的灰尘落叶,一地的银杏果,她想推到一边。

  傅衍之帮她,没让她的鞋粘上脏。

  一切做好,江芸退出老屋,落锁。

  村里的灯慢慢起了,她走在路上,一道道视线投过来,江芸当没看到。路上冒出来一个中年人,半边偏瘫,人也是傻的,指着江芸说了两个字,这傅衍之听懂了,是她的名字。

  他察觉气氛不对,把她搂着,江芸摇摇头,走过去,拿出两块糖,“吃了吗?”

  中年人傻笑,把手里热腾腾的红薯递给她,江芸笑着拒绝了,把糖放在他的口袋,“我吃好了,这个送你。”

  中年人点点头,“再见啊,阿芸。”

  她走远了才跟傅衍之说:“小时候的玩伴儿,就是病了。还记得我。”

  “其他人呢?”

  江芸回头看看山上的灯火,又绕着山路走,旁边是水渠,冬天已然干涸。

  “我是顺着河飘过来的。傅媛的亲生父母应该是看我是女孩儿不想要,就把我放在船上,这样飘到玉河,我爸说捡回来脸都紫了,喂口稀汤又会哭,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喂大,他们说,”江芸低着头,踩碎一地的干叶,“他们说我长得好看,我阿爸捡我是要做媳妇儿的,我十五岁那会儿村子里都说,爸听见了,脚下没看到,掉到玉河里去,慢慢就站不起来了。”

  江芸握着他的手指,“他们害了我爸,所以不敢和我说话。我爸一生没做过错事,好多人把他害死了。”

  江文是心病加重了恶疾,尿毒症要做透析,家里根本做不起,正巧傅媛那年生病要输血,傅成查出当年事,找回了江芸。为了不让江芸离开傅家,心无旁骛地做傅家人,傅成在她出国后就没再供应治疗费用,江文也怕拖累,锁在屋子里,就这样把自己活活饿死了。

  天全然黑透。

  江芸走得很慢很慢,他不知道这么多年她怎么走这条路,上下来回。

  傅衍之揉了揉她的头发。

  脚下是无水裸露的河床,上面一座小石桥,对面是他们的车。

  江芸插着外套口袋,顺着河床往山上看,这个角度能看到江文的小屋子。傅衍之把她裹在大衣里,轻声道:“走吧,该冷了。”

  江芸点头。她钻到车里,傅衍之关上车门,脱了外衣。他对着江芸招手,她眨眨眼睛,钻到他怀中,傅衍之用大衣把她裹起来。

  车里有暖气,其实没有那么冷。

  她却在发抖。

  江芸看着窗外的黑夜,靠着傅衍之,眼睛有些发直。

  “哥。”她回想起很多,声音有些飘忽不定,她叫着他,和他说,“你可千万千万,别掉到河里面去。”

  这是她最惧怕的事情。

  人间的长河,很快就会带走生与思念。

  傅衍之搂着她,低声安慰:“不会。别怕。”

  江芸握着他的手腕,沉在他的香里,车晃晃悠悠,一会儿就陷入睡眠。她抱着傅衍之的胳膊,脸埋在他的手掌,睡得很好。

  到酒店的时候她迷迷糊糊醒了,从车上爬下来,手里攥着傅衍之的衣角,进了电梯都站不稳,头靠着他,侧脸看到电梯里另一对儿情侣,那个女生也在看她。

  江芸用傅衍之的大衣盖住自己的脸。

  他失笑,双手都抱着她。

  江芸到了屋子就趴在床上想要接着睡,傅衍之给她脱了靴子,脱了衣服,脱得光溜溜的,又套上睡衣。她问他:“你今晚会抱着我吗?”

  傅衍之道:“会。”

  江芸半张脸埋在枕头里,“你可以等我睡着吗?我心跳好快好快。”

  因为衣衫不整,因为贴的更近,因为喜欢这个男人才会这样。

  “好。”他觉得她太可爱,把胳膊伸过去让她抱,江芸像个小熊宝宝,接着睡了。

  她一夜无梦,凌晨的烟花声炮声叫醒江芸,在南城这个二线城市,放炮不像一线那么严,还是有点年味儿的。江芸扒开眼,看到窗外零零落落的烟花,背后的男人不高兴地搂紧了她的腰。

  她转过去捂住他的耳朵。

  大年初一噼里啪啦地放炮,醒了又睡,睡了又醒,江芸再看表已经是十一点,傅衍之在一旁看电脑,她伸伸懒腰,听到他说:“饿不饿,叫饭了,把衣服穿好。”

  江芸用鼻音答应着,只裹着薄外套去刷牙。侍者推着餐车进来,下意识往浴室瞥,江芸穿着长裙,身姿曼妙,扒着洗手台,两条长腿,翘臀线条明显。她想看看自己刚才那根睫毛是不是掉到眼睛里了,侍者吞吞口水,傅衍之砰地一声关上门,吓得江芸戳到了眼睛。

  “傅衍之!”

  侍者低头摆好东西,心虚地跟他说:“先生慢用。”

  傅衍之这个身高就是为了睥睨众生用的,他淡淡地答应下来,却冷度超标。

  她打开门,眼角充盈着水气,是刚才戳到了眼睛,质问着他,“做什么关门?”

  “没什么。”他坐下,端出来午饭,“吃饭吧。”

  江芸一脸不高兴,她揉着眼睛,睫毛没找到难受得不行,傅衍之给她吹吹才舒服一些。

  她吃到一半,都快忘记这件事的时候,傅衍之说:“刚才因为有人看你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刚才。”

  江芸观察他的神色,“你吃醋了?”

  傅衍之不言。

  她心里有些反甜,喝了好几次茶中和,眼神总往他身上转。三十多岁的男人没有因为她的目光而觉得有一点半点的羞愧躲闪,还会大男子主义地命令她,“吃饭。”

  江芸嘟嘟嘴,埋头小口喝汤。

  张今西就在家跟周声腻着,也不出门,沉迷美色无法自拔。除了照顾傅衍之丢过来那小猫,其他一切都堪称完美。

  周声喜欢猫猫,听说傅衍之今天要接回去,还有点舍不得。

  外面飘了雪花,傅衍之站在玄关,拍拍身上的雪,开门见到了周声。那猫黏她,撒着娇不走,周声有些抱歉的神色。

  傅衍之揪着脖子拿过来,jack从他胸口跑到肩膀,趴在上头打哈欠,周声挪到张今西身后,小手攥了丈夫的衣角才转身上楼,柔软可爱。

  “傅少,怎么回?”

  “开车。”他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,“她挺黏你。”

  张今西额头冒汗,“声声跟我跟惯了。”

  傅衍之没什么别的意思,甚至还感慨,“挺好的。”

  张今西当然知道他的行程,酒店的事就是他弄得,暗自揣测这回应该是从江芸那里尝到味儿了,从手边递过去一套文件和一箱白酒,说了句吉祥话,傅衍之拎在手上,还拍拍他的肩膀。

  傅衍坐上车,猫跑到他的副驾驶,这儿有个猫箱,他提前放了猫薄荷,果然捉它个准。

  jack在里面吸得醉生梦死,清醒过来已经到家好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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