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决堤_我与权臣解青袍百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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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决堤

  杨标进来,带着一份汤药,待看清内里情状,生生吃了一惊,“中台——”

  唐恬做一个噤声的手势,整好被角,放下床帐,拉着杨标出去,“大人怎会如此?”

  “海上时就这样,”杨标叹气,“每日里总要熬到油尽灯枯才能勉强睡个一时半刻,老夫调的安神汤药已经换过七八回方子了。再如此折腾,老夫只能去向圣皇请辞了。”

  唐恬低头。久久道,“我观大人,仿佛有些——”她迟疑许久,挑了一个词,“恍惚。院正可知如何?”

  “中台久劳过度,精神恍惚实属正常,现时不好判断,总要等——”杨标回头看一眼,“等身子大安以后,才知究竟如何。”

  唐恬沉默。

  “中台既然睡下,你不要惊动,”杨标道,“打从回中京,还是头一回不服汤药睡下。”

  唐恬皱眉,“那怎么行?”

  “都知道不行,这不是没法子。”杨标一路摇头一路往外走。

  唐恬回去,自己掰着馍片吃羊羹。还未吃上两口,帐中细微响动。唐恬三两步入得帐内,便见池青主闭着眼睛在榻上不停辗转,苍白细长的手指在褥间不住抓握,仿佛挣扎着要醒过来。

  唐恬倾身,抱住肩膀小声宽慰。池青主含糊地叫一声“唐恬”,在她怀中放松四肢,复又安静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反复,足足折腾了三四回。唐恬索性放弃吃东西这件事,反正她也已困倦至极,除去鞋袜翻身上榻。

  池青主一有响动立时惊醒,神情迷惘,沉默地望着她。

  唐恬俯身在他冰凉的额际碰了碰,轻声道,“无事,大人睡吧。”

  池青主“嗯”应一声,身子一动,移向唐恬的方向。一只手摸索着寻到她的手,扣在胸前。

  唐恬醒时遍身透汗,她是被热醒的——八月天抱着一大团棉被,内里还裹一个大活人,不热醒也难。

  池青主一动不动依在她怀中,手足摊开,面容宁定,气息平和。唐恬不由自主摸他手臂脖颈,俱是冰凉。唐恬只觉心惊肉跳,仍旧用薄被将他密密裹着,自己轻手轻脚下榻。

  满院悄寂,已是深夜时分。萧冲正坐在石阶上喝酒,看她出来,“中台怎样?”

  “还睡着呢。”唐恬在萧冲身边坐下,半日谨慎问他,“大人身子——”

  “着实不大好。”萧冲摇头,“你既是不走了,便盯着中台好生将养。”他喝一口酒,“中台自出了廷狱,一个人独来独往的,虽然多病多灾,却很少如此大病。自打认识你——”

  唐恬一滞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萧冲哼一声,“只怕是命中魔星。”

  唐恬低头,难免有所抱怨,“你既知大人多病多灾,缉拿的事归中台阁管吗?他以身为饵往海上涉险,你们竟无一人劝他?”

  “什么?”萧冲皱眉,久久恍然,“你说唐异陵?他是哪个名牌上的人?便把你们那什么永乡教团作一个团,再翻作十倍大,也不值得中台阁以身为饵。”

  “那为何——”

  “唐异陵派来的人手握中台私印,”萧冲道,“已然犯了忌讳,原打算拿下直接剐了,中京来讯说——”萧冲转头看向唐恬,“说你在买船出海——”

  唐恬怔住,“大人一直命人监视我?”

  “是命人保护你。”萧冲纠正,又道,“唐异陵不知从哪里派的两个傻子,稍微一诈便什么都往外倒,说你便是他们的大头领,唐异陵奉了大头领的号令,来拿中台。”

  “我没有!”

  “那时谁也不知道呀,人家还有中台私印。”萧冲道,“中台一听便谁劝也不听,非得去试试,看会不会上你贼船。谁也没想到,你竟然真是贼船上的人,还是个头领。”

  唐恬竟无语凝噎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我说你——”萧冲意有所指,“有什么事不能同中台老实交待?即便真谋过逆反过叛,只要你不再折腾,我看中台也能替你兜了。”

  唐恬不吱声。

  两人默默坐一时。

  内室忽然“碰”一声大响,静夜之中,惊心动魄。

  萧冲跳起来,满面惊慌。唐恬匆匆说一句“你快去请杨院正”,自己疾步入内。

  为让池青主安睡,唐恬走时熄了灯,满室漆黑。唐恬摸索着点燃灯烛——

  池青主坐在地上,黑暗中怔怔地看着她。

  唐恬手握烛台,谨慎地照了照,见他满面迷茫,倒不敢十分惊动,“大人怎么醒了?”

  “唐恬?”

  “嗯。”唐恬把烛台放在一旁,挨他坐下,“天亮还早,再睡一会儿吧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池青主语声渐冷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  唐恬慎重观察他许久,如释重负吐一口气,倾身上前抱住他,“大人,你可算是——”

  清醒了。最后几个字话她说不出口,只将他抱着,劫后余生四个字是何滋味,今日算是明白了。

  池青主莫名所以,任由她抱了一时,不由自主抬手,想要回抱又放下,语气生硬,“唐恬,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
  “没什么,我不能抱抱大人吗?”唐恬不着声色蹭了蹭眼睛,松开手坐直,“大人晚间就只吃了一口粥,饿不饿?”

  池青主面露困惑,“什么粥?”不等回答,盯着她道,“解药和令牌我都给你了,你不是已经走了?为什么又回来?你们还缺什么?”

  唐恬看着他,“大人这是在赶我走吗?”

  池青主仍旧死死盯着她,目光凶狠,仿佛要将她立时撕作碎块,“你要走便走,休说我赶你!我求你回来,你肯吗?”

  唐恬腹诽你什么时候求过我?口中却道,“大人,我一日夜不曾休息,先睡一觉,起来再说好吗?”

  池青主冷笑,“你为萧令奔波自然很是尽心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唐恬一口气往上冲,直想顶回去,又悬崖勒马忍住,站起来往外走。

  “唐恬!”

  唐恬简直不想理他,然而毕竟这人好容易清醒,不敢过度刺激,回头道,“等一下。”说着走到门口,果然杨标和萧冲正等在外间,便问杨标,“大人还需用药吗?”

  “中台需休息,若能睡下,暂可不用药。”杨标道,“此时开方,也是安神汤药。”

  “那便罢了,若要用,我来寻院正。”唐恬合上门,将温着的参汤盛一盏回去。

  池青主已经从榻边移到门口——他那缚腿昏睡时早被拆掉,又无轮椅。

  唐恬不敢再往下想他是怎样过来的,只能权作不知,“大人用些参汤,再睡一下吧。”

  池青主盯着她,夺过汤碗一饮而尽,“唐恬,你回来做什么?”他说着话,越发咄咄逼人,“休要哄我!”

  唐恬抬袖拭去他唇边水渍,一时不知怎样开口,九曲十八弯道,“大人可需一二侍从?”

  池青主怔住,“你——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唐恬绷起面皮继续,“薪资大人说了算。”她见池青主仍旧无动于衷,渐渐有些绷不住,耍赖道,“着实没有也不是不可以赊欠。”

  池青主一动不动地望着她。未知多久,目中渐渐蕴出一点水意,水意渐渐凝聚,眼眶无法承受,倏忽滴落。

  唐恬心下一紧,合身上前,将他抱住。便觉肩际温热的水意快速蔓延,越来越多,浸过衣衫,触及肌肤,火烧一般,烫得灼人。

  池青主木木然由她抱着。久久,极低地说一句,“我真的恨你,唐恬,我恨你,恨你入骨。”这一句话出口,便如大海决堤,唐恬几乎能听到水珠浸入衣料的溶溶声。池青主却仿佛害怕被人听见,拼死命压着声音,无声地哭了不知多久,久到眼泪都已经流不出,仍在一下一下无声嚎啕。

  烛火尽熄,黑暗把一切都变得恍惚,只有两个人的体温真实存在。

  唐恬只是抱着他,默默相陪。

  池青主早已发不出声,却仍旧张着口,贴在唐恬耳边,用尽全力一字一字,“唐恬,你对我太坏了。”话音一落,他仿佛卸下所有重担,头颅向侧边重重一沉,唐恬连忙伸手托住。

  唐恬环住他的腰,撑着站起来。池青主意识全失,搭在唐恬肩上一动不动。

  唐恬将他移向床榻安置。另外点一盏灯,灯下池青主眼皮红肿,满面泪痕狼藉,偏着头陷在软枕之中。唐恬拧了热巾子同他拭净脸颊。池青主始终半点响应没有,生气全无的样子。

  唐恬抖着手试气息,却是方寸大乱,半日也试不出,只得出去寻杨标,“院正来看看大人吧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标神色一凛,轻步入内。唐恬从被中拖出池青主一只手递给他。杨标闭目诊了一时,又退出去。唐恬仍旧将他的手塞回去,跟出门外。

  “中台是睡沉了。”杨标眉目舒展,“万万勿要惊动,让中台好生将息。”

  唐恬一口气泄了,膝上一软,不由自主跌坐在地。忽一时喉间腥甜,“哇”地一声吐出一口血。

  萧冲一张脸刷地惨白,“你怎么了?”

  杨标亦是惊慌,拉着手诊了半日,“劳思过度,以至心阴失和。万不可再多奔波,务必静心安养。”

  萧冲道,“你去开方煎药。”扶着唐恬往里走,“中台既在碧纱橱,你去暖阁安置。”

  唐恬感觉无以言喻的疲累,旁的倒不觉怎样,见他二人如此郑重其事,随意道,“大人为何在碧纱橱,竟不嫌狭窄。”

  萧冲一直扶她到了暖阁才叹一口气,“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?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中台整日都呆在碧纱橱,还不是因为——”萧冲略显尴尬,“你在那里住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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