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赦令_我与权臣解青袍百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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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赦令

  唐恬不由自主抬起头。

  圣皇道,“令狐说吧,朕同池相一起听。”偏身往椅上一坐,早有侍人奉茶。

  令狐攸向前一步,“陛下,池相,自接了这案子,宣政院昼夜不息,勤谨——”

  圣皇皱眉,“说案子。”

  令狐攸一时尴尬,“案犯二人,已悉数拿下,如今由廷狱代为看管。”

  池青主扯出一个冷笑,看一眼圣皇。圣皇立时明白,“二人?何人主使?”

  令狐攸道,“江湖草莽无人主使。依臣见识,这二人即刻发往有司,腰斩使得,活剐也使得。”

  池青主挑眉,执笔舔墨,往纸上写字。

  圣皇叹气,“令狐,江湖草莽二人,劫持当朝宰辅,图什么呀?”

  令狐攸一窒,“想是图财。”

  “图财?”圣皇哭笑不得,“中京城寻个富家子下手,此时非但得了钱财远走高飞,说不定早已花用上了,寻中台阁是活得不耐烦吗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令狐攸愣在当场,“陛下,臣口供问过,画了押,只等结案了。”

  池青主将纸张递给圣皇。圣皇看一眼,面露尴尬,久久说一句,“不如再给令狐一个机会?”

  池青主摇头。

  圣皇叹气,“令狐,这个案子你不用管,交给安事府,明日把人犯押过去。”

  令狐攸瞬时面红过耳,“陛下!”

  “好啦,就这样。”圣皇敷衍一句,向杨标道,“令狐近日也不大舒服,你带他出去,也给他看看。”

  一句话打发了一群人。

  圣皇道,“日前朕看你不大乐意管这事,才交给令狐去铺排。今日怎么突然又要管?”

  池青主沉默一时,伸手去拿笔。圣皇一手按住,“说不得话罢了,还写什么?朕不问了,依你便是。你好生养着。跟你的身子比,其他的都不要紧。”她目光掠过唐恬,“这个看着面生,你新添的侍人?”

  唐恬屈膝行礼。

  圣皇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唐恬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池青主哑声道,“陛下。”

  “朕看一眼就舍不得了?”圣皇一笑,“你嗓子这样,不许再说话,朕回去了。”

  池青主扶着桌案要站起来。圣皇抬手按在肩上,“别动,赶紧养好,不止你这个案子,裴寂的案子也在等着你,旁人不论是谁,”圣皇冷笑,“一问就只敢同朕磕头求饶,什么能力有限,审不了——哼,能力有限怎不回家养老?”

  池青主低头,默默听她吐槽满朝元老。

  圣皇又看一眼唐恬,提步出去。外间令狐攸的声音咋咋唬唬道,“陛下,臣哪里有病?”

  圣皇哈哈大笑,“没有岂非更好?”

  院外渐渐人声悄寂。

  唐恬不安道,“大人,那个案子,我——”

  池青主看她一眼,拾笔舔墨,写两个字给她。唐恬俯身一看,笔迹秀挺,内含锋蕴——

  赦令。

  唐恬大睁双眼,腔子里一颗心激跳如擂鼓,拿着纸的手都在抖,“大人,真的吗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池青主唇角一掀,漫出一个极轻的微笑,拿回纸张,又写一行字——晚来天欲雨,能饮一杯无?

  唐恬抬头,漫天红日,哪里要下雨?忍不住道,“大人想饮酒,直说便是,闹这许多曲折。”停一停又道,“我可以喝几杯,大人不行。”

  池青主不置可否。他极轻地吐出一口气,放松身体躺在长椅上,透过古柏松枝仰望一洗蓝天。

  野风经过,枝头蝉鸣。唐恬吃一块茶糕,滋味清甜,半点不腻,欢天喜地拿一块递过去,“大人——”一语未出,又咽回去。

  池青主仰卧躺椅上,双目轻阖,居然睡着了。

  唐恬倒愣一下,回房中寻一领大毛斗篷,盖在他身上。池青主动了动,调整身体向侧边蜷着,面向唐恬,嘴唇微动,吐出两个含混的气音。

  野风将气音吹散,隐约两个字——

  唐恬。

  唐恬一笑,塞一块茶糕在口中。夏天真是很好,即便是很热的时候,也好得不得了。

  池青主醒时身周一片黯淡,已是掌灯时分,隐约一点轻笑间或从外间传来,带来鲜明的人间烟火气息——

  久违的气息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池青主稍稍一动,一领斗篷从身上滑下。他正待坐起,右足处“当”一声响,一只汤婆子滚在地上。

  帷幕一掀,唐恬走进来,“大人醒了?”

  池青主一指右腿,“是谁——”被唐恬摆手制止。唐恬笑道,“大人答应我今日不说话,这才刚天黑便要食言?”

  池青主怔住,满怀怨愤发不出来,生生浇熄了。

  唐恬其实十分忐忑,偷眼看池青主——居然真被自己唬回去,难免庆幸。

  杨标提着药箱子进来,“中台,杨标请针。”

  池青主不由自主望向唐恬。

  唐恬将内室灯烛尽数点燃,移一支烛过来。本待扶他趴在榻上,池青主却不动弹。唐恬一滞,仍旧同白日行针时一般模样,立在身前,将他半个身子抱在怀中,脊背对着杨标。

  杨标入了针,这一回池青主早有准备,从头至尾一声也没吭。唐恬一直陪着,收针时叹一口气,一只手慢慢抚过他单薄的脊背。

  池青主沉默地靠在她怀里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唐恬道,“天气热,大人要不要去洗一洗?”

  池青主低头,果然见自己满身泥尘,浑似在地上滚过三四遭。他心下猛烈一沉,肃然看向唐恬。

  唐恬还他一个疑惑的表情,“怎么?”

  池青主不语。

  萧冲推着轮椅进来,扶他上去坐好,便往浴房去。一直等他二人背影消失在回廊处,杨标才转回来,“居然没发火。”

  唐恬拭一把冷汗,“万幸哑了嗓子。”

  池青主午时在院中入睡,不过一个时辰便迷症发作——满院子人因为他的病已是数月不曾休息,俱各疲劳不堪,唐恬又刚服过药。

  于是发作时唐恬在内室午睡,萧冲在廊下打盹,无一人发现。池青主一路往外游荡,沿路侍人无一人敢拦,直到水榭处被湖石绊倒,直滚了几个骨碌才停下来。

  好在萧冲及时赶到,再晚半步,必要栽在莲池里。

  一群人唬得魂飞魄散,唐恬乍着胆子同他拆了缚腿。万幸迷症发作时池青主对外物一无所知,否则光拆个缚腿只怕又要闹一回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唐恬只说一句,“万万不可告诉大人。”

  一时萧冲推着池青主回来,果然已经洗过,笼一身白色中单,散一头乌黑的湿发。杨标寻个借口,拉着萧冲走了。

  唐恬推他往案前停住,“大人仍要喝粥,参汤也可以,酒是我一个人的。”说着往另一边对坐,自斟自饮。

  池青主默坐一时,拾笔舔墨,写一行字递给她。

  唐恬一眼看清白宣上一行乱七八糟的行草——是不是看见了。

  既无头又无尾,但他们都懂。唐恬又饮一杯,劈手夺过那张纸,团成一个团子掷出窗外,往碟中布一个菜给他,“尝尝这个。”

  池青主盯着她,又扯一张纸,再写一行字,字迹更加潦草不堪——是不是看见了。

  唐恬不理他。

  池青主再一次取纸,这一回只写了两个字——唐恬。

  唐恬犟不过他,只能以弱克强,“大人,我一直在等您老人家醒了好一同吃饭,多少疼一疼我,吃饱再说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池青主终于拾箸,慢腾腾喝粥。唐恬酒足饭饱,便只说困倦,推着中台阁去暖阁安置。池青主由她折腾,只在她要往碧纱橱去时,一把拉住,轻轻摇头。

  不过是大被同眠——唐恬欣然答允,翻身上榻。她喝过两杯已是微醺,挨着枕头便觉眼皮沉重。

  一只手自后抱住她,一股浓烈的药香和着雪地松林气息袭卷而来。池青主五指勾住她,“唐恬,你看见了。”

  唐恬闭着眼睛应一句,“说好不说话的……大人又食言了……”

  “已过子时,没有食言。”池青主瘖症并未康复,声音沙沙的,挠得唐恬心头发痒。

  唐恬的确看见了。

  池青主拼死隐藏的右腿——自膝以下,筋脉尽废,分明是成年人的腿,仅同小儿手臂一般粗细,右足变形,诡异地弯曲着,似一只被捶打凹陷又随意丢弃的器皿。

  中台阁锦衣玉食一呼百应的皮囊下,藏着这样一条腿,仿佛他身上一个久远而隐秘的伤口。不为人知的地方,每一天都在往外渗着脓血。

  唐恬慢慢翻转过来,张臂抱住眼前人,面颊投入他微凉的怀里。黑暗中碰了碰池青主细瘦变形的右腿,“大人难道一辈子不叫我看。”

  池青主十分紧绷,一个不察被“一辈子”三个字冲得头晕目眩,久久道,“是不是很丑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唐恬极轻地“嗯”一声,感觉抱着她的手渐渐松开,似要退走。她身子一动,如影随形,攀附上去,挂在他身上。

  池青主声音都变了调子,开口断断续续,后句接不上前句,“你既是嫌丑……你既是……你……”

  “我怎样?”唐恬在黑暗中睁开眼,手肘支起半身,暗夜中池青主一张脸莹然生光。唐恬依依不舍地看他许久,“以后只许给我看。”

  池青主睁大双眼。

  唐恬道,“若叫旁人看到——”她抬起右手,恶狠狠五指一收,“一把掐死。”

  池青主久久才能勉强开口,“掐死谁?”

  唐恬扑哧一笑,“谁敢来看,便掐死谁。”又一时肃然,正色道,“大人的腿是谁伤的?”

  池青主笑意渐敛,一抬手掩住她双目。

  唐恬眼前一片漆黑,耳畔一个声音沙沙的,“没看清,不记得了。”

  到底是不记得还是没看清?唐恬知他不肯说,黑暗中发狠赌咒,“日后叫我抓到,关在笼子里,沉海喂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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