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六章_铁狱迷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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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六章

  面前,是一个个空掉的酒瓶。望着手里灌满红色液体的杯子,季牧染就这样出了神。她并不是一个嗜酒的人,更不喜欢酒精的味道。之所以会喝,想喝,是因为做着喝酒这件事,可以让她静下来。与喝茶,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。

  只是此时此刻,她明白自己就算喝再多的酒,也无法让心情平静如常。

  “大小姐,别喝了,会伤身体的。”耳边,是张姨带着浓厚鼻音的声音。抬头望去,就见她红肿着眼睛站在自己身边。曾经年轻的容颜,已经逐渐被时间偷走。她将近五十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细纹,却并不难看。

  说起张姨,她在季振屠还在的时候,就一直照顾着他们季家人的生活起居。可以说,她在季家待的时间,比起季牧染还要多。张姨这辈子没有结婚,也没有孩子,所以她一直都把季悦枫和季牧染当做亲生的孩子来看待。

  虽然因为季家的背景和管教,不论是季牧染还是季悦枫的性子都有些不易接近,张姨却能看出她们两个内在的本性其实一点都不坏。从季悦枫五岁被接回来,就一直是吃她做的饭菜长大的。就连那一手好厨艺,也全是张姨的真传。

  自从季悦枫出事之后,季家哭的最多的人不是季牧染,更不是那个连人影都不见的季振屠,而是张姨。她拥有可以随意痛哭的权利,足以让季牧染嫉妒。

  在外人看来,季牧染是高高在上的季家当家,是黑白两道都要惧怕的人物。他们惧她,畏她,同样,也敬她。从她懂事的那一刻开始,季振屠就清楚的告诉过她,她这一生,注定无法像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平凡。正是这样的高起点,才使得季牧染不断的努力,变强,事事都要求自己尽力做到最好。

  才是懵懵懂懂的年纪,季牧染就被季振屠夺去了本该有的童年生活,强制进入了一个本不该属于她的世界。那里,除了永无止境的黑暗,就是不停的训练,再训练。季牧染知道,如果自己不努力奔跑,就会被人赶上。那些人永远都不会同情弱者,只会残忍的将其杀害,抛除。

  这个世上,没有所谓的同情可言。就连爱情和亲情,都不够牢靠。在季家,就更是如此。

  今天,是季悦枫离开的第三天。那些试图讨好季家的人,还在不停发来帖子或信件向自己表示心里的惋惜。季牧染甚至不会去碰那些东西,便直接让佣人扔掉。她相信,季悦枫不会需要这些虚伪的祝愿。

  即使没有他们的祷告,该上天堂的人,也不会下去地狱。

  在过去的这三十年里,季牧染后悔的次数并不多。除了对季悦枫和黎亚蕾的伤害,便是这一次。每每空闲下来,她都会想,要是那天自己跟着季悦枫过去,她也就不会出事了。可当这个想法一出,季牧染又会自嘲的任由它逝去。

  人都已经没了,她再怎么想,也是徒劳。

  “张姨,我没事,你先去休息吧,我等一下...”季牧染的话还未说完,便有手下从门口走了进来。他们说黎亚蕾来了这里,问她是否要放行。这样突发的状况,让季牧染有些吃惊。自从那次黎家一别,她们两个已经许久不曾联系过。就连在季悦枫的葬礼上,也没说过一句话。

  即使不知道对方这么晚过来会有什么事,季牧染却还是自私了一次,任由手下放黎亚蕾进来。她明知道,自己不应该再见这个女人,甚至应该故意去疏远她。但在这个时候,季牧染希望有一个人能来陪自己,哪怕只是无声的坐在自己身边,也足够了。

  随着黎亚蕾的到来,佣人们都自动自发的退了下去。整个大厅,一瞬间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。“最近,还好吗?手上的伤有没有好一些?”许久的沉默,被季牧染低沉的嗓音打破,这也许是两个人这么久的相处中,她第一次主动引起话头。

  “最近都在忙工作的事,手上的伤已经没关系了。”黎亚蕾轻声说着,然后便不再开口。一向话多的她,难得会这样沉默。季牧染有些疑惑的望向她,却正好对上后者落在自己脸上的双眸。两个人就这样凝望着彼此,许久未曾回神。

  正式接管黎氏之后,黎亚蕾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无所事事,每天就只会吃喝玩乐的大小姐。就连穿衣服的风格,都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。在季牧染的印象中,黎亚蕾喜欢各种鲜艳的亮色,她的皮肤很白,不管穿什么颜色都很好看。尤其是红色的长裙或短裙,仿佛那样热情的颜色,自古就是为她而生。

  可现在的黎亚蕾,却更像一个职业白领。深褐色的西装西裙,剪裁得体,面料精致,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。内里白色的衬衫,一尘不染,显得她那张脸更加细瘦茭白。曾经披散着的褐色卷发被她随意挽起,扎在脑后,露出那纤细的脖颈。仿佛一掐,就会断了。

  “陪我喝酒,好吗?”知道自己不该再让这样暧昧的状态继续下去,季牧染扭头说道。然后也不等黎亚蕾回应,便抓过桌上的一瓶白酒灌进嘴里。火辣辣的酒精刺激着口腔和肠胃,季牧染却如同喝白水一样将整瓶饮尽。

  “季牧染,别这样好吗?”看到她不要命的喝法,黎亚蕾强忍住心里的酸疼,轻声劝道。直到现在,她都没有办法彻底接受季悦枫去世的消息。她仍然记得,当她收到来自季家的请柬时,究竟被吓成了什么样子。

  她没想到季悦枫这样一个好好的人会忽然去了,却又知道季牧染不可能用这件事来开玩笑。那一刻,所有的矜持,所有的等待,都成了空话。黎亚蕾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季家,把季牧染紧紧的拥在怀里。

  她爱了这个女人整整20多年,了解她,已经不是一种目地,而成了一种习惯。所有人,包括季悦枫看到的,都是季牧染坚强的外表。只有她才知道这个女人的内心有多么寂寞,多么孤单。黎亚蕾太清楚季悦枫在季牧染心里的地位,甚至难以想象季牧染现在的心里会是怎样的一种难受。

  凭着那份冲动开车到达季家,黎亚蕾却又停止了前进的脚步。她站在距离季家别墅不远的地方,看着属于季牧染的房间亮了整整一夜。自己在这个时候过去,也是徒劳。季牧染那样一个骄傲的人,又怎么会把她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?

  与其让她在自己面前故作坚强,还不如让她一个人在暗地里偷偷的舔舐伤口。

  于是,黎亚蕾就这样站在车边,陪了季牧染整整一个晚上。第二天,在太阳缓缓升起之后,才驾车离开。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很蠢,也知道自己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,让她和季牧染之间的感情更近一步。

  可心知肚明,却不代表一定要去做。她爱季牧染,从来都不是为了占有。只要看她过着属于她自己的生活,就已经满足。哪怕,对方的生活中没有自己的参与。既然选择爱上这样一个女人,她就该承担和对方均等的痛苦。

  “这样?我有怎么样吗?”听过黎亚蕾的话,季牧染反问道。她向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脸,竟是带了几分浅显的笑意。这是黎亚蕾第一次看到她笑,却让她自己心酸的想哭。

  她太懂季牧染,也太懂这个女人坚守的那份自尊。生在季家,身为季牧染,她不会任由自己脆弱的一面被任何人人看到。但是看到她这样,自己的心真的很痛。就如同那天在葬礼上看着面无表情的她一样,季牧染自始至终都没有流一滴眼泪。

  因为她的心在淌血。

  “你怎么样?还需要我来说吗?季牧染,就当我求你,对自己好一点,可以吗?不要再这样努力的去故作坚强,也不要装作什么都不在意。季悦枫的死不是你的错,我知道你心里难受,也知道你在硬撑。你在我面前软弱一些,又能怎样呢?”

  黎亚蕾说完,便红了眼眶。她伸出手搂住季牧染的肩膀,让她靠在自己怀里。而后者竟是奇迹般的没有拒绝,反而是顺从的靠了进去。两个人明明做过更加亲密的事,黎亚蕾却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接近季牧染。

  “是不是放松下来,就会好一些了?染染,你就算再厉害,也是一个女人。枫的离开,我很难过。但看到你这样,我心里真的很疼。你应该试着发泄出来,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。不管有什么事,都可以尝试着来对我倾诉。我不会告诉任何人,也不会觉得你软弱。”

  “值得吗?”听了黎亚蕾的话,季牧染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回抱住她。这个动作,她已经想了很久,对这个女人的思念,也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累积成坨。她的身子比之前还要更瘦,即使这样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就可以环住,却让她心安。“感情的事,从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。我不会因为你对我好,就多爱你一些。更不会因为你对我差,就少爱你一些。”

  “你总是喜欢一个人逞强,却忘了在受伤的时候找到一个安慰。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,也许你醉了,也许,你只是需要找到一个温暖的怀抱,即使不是我也可以。但是我很庆幸,在你有所需要的时候,我能陪在你身边。”

  “季牧染...我...唔!”当双唇被堵住,本欲吐出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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