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节 救援_曹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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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节 救援

  两个身材高大的亲卫扑了上来,一左一右挟起阎温往外就拖,阎温疲惫已极,根本不是两个亲卫的对手,虽然拼命挣扎,却无济于事,急得他嘶声大吼:“将军大人,韦大人盼望将军久已,将军安忍弃韦大人于不顾乎,将军安忍弃西凉百姓于不顾乎?将军大人,民心不可失啊……”

  曹冲咧嘴笑了,轻轻的抬起手摆了摆,夏侯渊见了,连忙举手示意亲卫把阎温拉回来。阎温喘息着爬到曹冲面前,在地上留下一路的血迹。他还没有说话,曹冲却微微俯了身子,盯着张着大嘴喘气的阎温看了片刻,展颜笑道:“你是想学申包胥泣血秦庭请救兵吗?”

  阎温恨恨的抬起头,直视着曹冲:“我西凉也是大汉的疆界,不是蛮楚,将军是大汉的将军,亦非暴秦,将军此语殊为不当。”

  此语一出,满座皆惊。曹冲也愣了,他还从来没听过人这么直接的反驳他,而是还是当着这么多人,已经习惯了颐指气使的他有些很不舒服,他直起身子,眯起了眼睛,扶在双腿上的手不自然的握紧了,眼神变得狞厉起来。

  堂中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紧张,众人讶然的看着这个虽然满面血污,骨头却硬得出奇的阎温。

  曹冲盯着昂着头的阎温,阎温也直直的盯着他,两人狠狠的对视了片刻,曹冲胸中的怒气越的勃然,他刚要下令将眼前的这个人拖下去,眼神在不经意之间扫了一眼旁边的谋士。贾诩闭目垂帘,似乎是睡着了,庞统看着他,轻轻的摇了摇头。曹冲忽然一下子醒悟过来,阎温再无礼,那也是来请救兵的,是有功之臣,自己的话确实是说错了。如果倚仗着权势杀了他,只怕西凉人都会寒了心,特别是这个一句话不说的贾老头,以前的诸番努力全部付之东流。

  只是,眼下这个尴尬地情况该怎么转?曹冲有些挠头。他在瞬间衡量了一下,猛然之间意识到了自己这几年的心态在不经意之间已经变了太多,从一个不名一文的草根,转眼成了大汉朝的车骑将军、广陵侯。名符其实的高干,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到汉朝战战兢兢的假神童了,他也不再是那个看到屠城就吐得死去活来的初哥,而是指挥着千军万马、杀伐果断的将军,他想起在番禺城下看着刘备和吕蒙死嗑,三千铁骑冲杀吕蒙地左翼,一路杀过去鲜血迸现所带来的快意,看着番禺城外尸积如山时的漠然。他忽然之间感到了一种恐惧。自己原来已经成了这样的人,先前的仁慈道义,早就变成了冷漠,和那些动辄屠城的人没有太多的区别。

  仁慈,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个讽刺。一个想斩杀拼死求援的有功之臣来挽回自己那一点面子地人,有什么仁慈可言?

  “嘘……”曹冲长长的吁了一口气。额头滚落几颗豆大的汗珠,面色有些苍白。

  夏侯渊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曹冲,欲言又止。旁边的庞统、法正等人也觉得曹冲地神色有些异常,他们没有想到片刻之间曹冲已经想了如此多的事情,还以为曹冲是处在暴前地宁静。庞统有些担心的直起身来,抬起手刚要说话,曹冲笑了。他伏下身子。向怒目而视的阎温深深施了一礼:“阎大人此语振聋聩,冲惭愧。请阎大人休息片刻。冲这就与诸位商量如何救援汉阳郡,然后再向阎大人请益。”

  阎温一直憋着一口气。准备着被曹冲拖下去斩了也要在临死之前为韦大人请得救兵,没想到曹冲却对他行了个大礼,直接答应派兵救援了,一时倒有些不知所措,他愣了片刻,也连忙伏地还礼:“温出言无状,冲撞将军,还请将军海涵。”

  “无妨无妨。重病下猛药嘛。”曹冲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。吩咐人带阎温下去洗漱用饭。回过头来对夏侯渊和贾诩说道:“领军将军。文和先生。你们看这汉阳如何救法?”

  两人都没有立刻说话。抚着胡须沉吟着。孙绍和秦朗已经手脚忙利地挂起了地图。手捧着竹鞭。安静地立在一旁。等待着曹冲话。

  夏侯渊想了想:“将军。救兵如救火。既然决定要救。就应该立即出兵。这里离冀城有千里之遥。大军出动需要调集民夫。时间耽搁得太久。恐怕来不及。眼下军务交接已毕。属下愿意带部曲。轻兵直赴冀城。途中调集陈仓地郭淮、朱灵部先去汉阳。将军准备些时日。随后再来。”

  曹冲站起身。走到地图面前看了好久。又回头看了贾诩:“先生以为如何?”

  贾诩抚着胡须。打量了一下夏侯渊说道:“领军将军所虑甚是。不过诩有一言。请将军斟酌。将军沿途虽然可以调动郭淮、朱灵所部。但除了陈仓要留下人手防守之外。只怕兵力也不过万余。面对马地三万多羌兵并无胜算。更何况韩遂还在显亲。如果两人夹击将军。就算将军骁勇也无生还之理。将军不可不察。”

  夏侯渊岂能不知这个道理。他是想考考曹冲。可没想过事情会搞这么大。大大出乎他地意料。他现在担心曹冲会以为他故意搞这么大一个难题来考他。只得亲自请令上阵以解曹冲地疑心。现在听贾诩这么一说。想到将要以一万步卒对付七八万地羌人。心里不免也有些打鼓。

  “先生说得是。”曹冲也点点头,让夏侯渊去太危险了。一万人折进去是小,真把夏侯渊这个领军将军折进去,自己这名声可就臭了。但不派夏侯渊又让谁去才放心呢?要想指挥朱灵那样的将军,除了夏侯渊去,就只有自己去了,可是自己刚到关中,对西凉地情况还停留在纸面上呢,去了汉阳也未必解得这个围。

  他又将眼光扫向了贾诩和庞统等人,庞统微笑不语,眼光扫了一下贾诩,示意曹冲稍安勿躁,而法正也是聚精会神的看着贾诩。看这位号称有良平之谋的老谋士如何化解这场危机。

  贾诩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,但他不动声色,继续很温和的说道:“冀城坚固,刺史韦大人素得人心,如果听到领军将军亲自领兵前去救援,必然人心大定,共守坚城,马纵有三万大军也一时难以攻下。所以领军将军到了冀城。无须与马交战,只需在下虚张旗帜,马攻城不下,自然就会退走,冀城自得安全。”

  他抬起手指了指外面阴沉的天空说道:“时近十月,很快就要下雪,将军赶到冀城的时候,只怕马的耐心就要被磨尽了。再看到大军来援,必然不敢再等。”他笑了笑,胸有成竹地说道:“否则大雪一下,他就是想回去,也回不去了。”

  曹冲一听。恍然大悟。对啊,马虽然来势汹汹。可那些羌人野战凶猛,可是攻城不行,冀城是凉州治所,城高池深,储备也不会少,只要城里的人有信心坚守,马短时间之内根本不可能攻得下来。如果夏侯渊大军夺回下。突然出现在马的背后。他怎么敢还继续攻城。夏侯渊是领军将军,是目前头号的第二号军事人物。马怎么会想到他手下只有一万人?

  夏侯渊也是大喜过望,贾诩这一计既让他解了冀城之围。消除了和曹冲的误会,又可以让他立一功,还不伤元气,实在是妙计。他立刻起身向贾诩拱手称谢,然后向曹冲请令道:“贾先生所言甚是,渊一定谨遵先生教诲,解冀城之围,请将军下令。”

  曹冲略一思索,也点头称善,随即下令将带来的冬衣、粮草和军械先拨给夏侯渊一部分,让他急赴汉阳,然后又拉着夏侯渊的手说道:“郝昭所领亲卫营,颇有战力,我让他随叔父一起出,你可以把陈仓交给他防守,保叔父后路无忧。我在这里略作调整,两日后即可派人去为叔父后援。”

  夏侯渊知道郝昭所领的铁甲军是曹冲帐下战力斗极强地亲卫营,一向不离曹冲左右,现在曹冲居然让郝昭去替他守后路,这样他就可以把驻守陈仓的朱灵和郭淮部一起调走,加上他的本部五千多人,足有一万两千人,只要不被马、韩遂合围,自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。他心里很满意,连忙称谢,随后整军,带着郝昭立刻出。

  曹冲随时将带来的将领分到夏侯渊交出来的各营,张辽、张手下人手齐全,他们的建制保持不动,夏侯渊带走了八千人,还留下一万七千多人,他从里面挑出三千人交给魏延带领,作为新的亲卫营,为了增强战斗力,他从虎士营里挑出一部分人去做下层军官。剩下地一万四千多人分成两部,一部交给夏侯称,以许仪、乐为副,一部交给邓艾,以刘磐、雷铜为副。在宣布整军之后,曹冲立即将夏侯渊一直扣在手里没的十月份军饷了下去。将士们拿到了钱,就算有些意见也烟消云散了,心情愉快的听从安排,跟着新来的上司开始了训练。

  两天后,曹冲派阎明和庞德率领四千精骑向西出去增援夏侯渊。临行前,他对阎、庞二人说了几句话。对阎行他放心得很,阎行早就想着杀回西凉找韩遂报仇了,现在好容易等到机会,他岂会轻易放过,所以曹冲只是对他歉意的说道:“彦明,当初答应你地,两三年之内杀回西凉,没想到一去就是七年,让你久等了。不过现在我还是有句话要提醒你,仇顾然要报,但也不可莽撞,乱了军法,我也容不得你。七年都等了,再多一年半载的,也不妨事。”

  阎行一笑,拱手说道:“将军放心,这公私我还是分得清地,绝不会为了我的私怨误了将军的大计。正如将军所说,我等了七年了,再多等两年无也妨。”

  曹冲笑道:“我知道彦明是个明理之人,只是职责所在,不得不这么说。”他转过头又对庞德说道:“令明,想必你也知道,我带你回西凉之前,丞相府有人是不赞同的,可是我相信你能分清是非。此去汉阳当小心从事,当战则战。不当战则不战,不可因一些闲言碎语就扰乱了你的正常布署。”

  庞德勃然变色,翻身下马跪倒在曹冲面前,拱手施礼:“将军,庞德虽然曾是马家军的人,可是马家军的头领是马老将军,而不是马。马不顾家人安危,起兵造反。陷马老将军和几位少将军于死生之地,于庞德来说已是天理难容,恩断义绝,岂能再和他叙什么恩旧,此去见不到马便罢,如若让我见了马,我认得他,掌中地铁戟。鞘中地神刀,可认不得他。”

  曹冲一愣,颇感意外。他并不怕庞德有什么异心,一来马腾父子就在他的营中,除了自由受限之外。一切生活得都不错,这些庞德都是知道地。而且庞德的儿子庞会就在他地亲卫骑中。掌管着最亲近的一百骑兵,庞会还是阎明的女婿,就算庞德舍得儿子,阎明也未必舍得女婿,所以庞德想和马暗通,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但他没想到庞德对马有这么大的怨气,看来马背父起兵。不仅是自己这个穿越无法容忍。更是当代人无法接受的事情,貌似马打败仗之后到了汉中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无法立足的。

  既然庞德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,曹冲就不再多说了。扶起庞德,目送他们带着四千铁骑扬起一路的烟尘,消失在黄土地上。

  曹冲返身上了万岁坞地城墙,看着天际急驰的骑兵,再举头看着满天被强劲的北风吹得乱的乌云,叹了口气道:“黑云压城城欲摧啊,就算是万岁坞再高十丈,在这天地之间看起来也是如此的渺小,天心难测,人心难足啊。”

  “所以圣人才说天人合一。”庞统笑着应了一句,转过头一直默不作声的司马懿说道:“仲达,你说是不是?”司马懿一惊,抬起头看着脸上露出微笑的曹冲和庞统,连忙挤出一丝微笑:“庞大人说得,自然在理。”

  “哈哈哈……”曹冲仰天大笑,“仲达,你这就是违心之论了。”

  夏侯渊果然是急先锋,他率部一路急行,一千多里的路程,不过七天就赶到了。朱灵、郭淮在把陈仓交给郝昭之后,也赶到下城下与夏侯渊会合,徐晃守着街亭不敢轻动,但是他把朱铄派了过来,协助夏侯渊救援冀城。总共一万五千大军,在下城下没用一个时辰就击溃了还蒙在鼓里地马守军。马集中兵力去打冀城,根本没把下放在心上,再说也没想到曹军的援军来得这么快,更没想到是夏侯渊亲自率领,下城的千把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夏侯渊包围了,战又不能战,逃又逃不掉,只好举手投降。

  夏侯渊拿下了下,命令就地休整,同时派阎温前去冀城报信,让凉州刺史韦康放心。阎温二话没说,带着两个随从就赶往冀城。可是他的运气很不好,离冀城还有十几里地,他就被巡逻的羌兵给抓住了,两个随从战死,他也受了重伤,被横拖生拽地拉到马面前。

  马正在大口的喝着羌人自制地青稞酒,脸阴得跟外面的天一样黑。他围冀城已经半个月了,因为羌人不善攻城,也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,只能望着高大的冀城叹气。用简陋的云梯攻了几次城,死伤了两三千人,却连冀城的城楼都没摸着,那些羌人担心要下了雪回不了山,又舍不得冀城里的财物,天天来跟他吵闹,吵得他头都大了。

  就在这时,他地妹妹马云璐也来了。自从他不顾马云璐地反对和韩遂合兵之后,马云璐就再也没见过他,虽然她就被他拘在他的大营里。这次打冀城,马云璐忽然意外地来见他,主题思想只有一个,这么多年了,你兵也领了,仗也打了,不仅没有能打什么胜仗,连本来占领的关中都丢了。曹丕、夏侯渊没能打赢你,不是他们不如你,是西凉地独特地形限制了他们,如今战无不胜的曹冲来了,他有富庶的荆州、益州有根基,就算不能全部平定西凉,也不能让你安稳的呆在富饶的武都、汉阳为祸。你可别忘了,武都的背后就是汉中,如果他从两面夹击,你除了逃到那些荒凉的羌人居地。就只有死路一条。与其如此,还不如投降呢。

  马听得恼火,他斜着眼睛瞅着马云璐,不屑一顾的说道:“我降了曹冲就有活路?”

  “当然。”马云璐很肯定的说道:“当初你起兵造反,就是因为曹丕要争战功,才诬告父亲他们,逼你造反,他在关中打了几年。并没有能立下战功,如今曹冲来了,你投降了他,正好可以说明当初你起兵是被逼无奈,不是存心对抗朝庭。曹冲保全了父亲和仲美、叔坚,我们送他一个大功劳,还这个人情,他一定会很愉快地接受。自然也不会亏待你,说不定你还能回到关中。”

  “我干嘛要回关中?”马一瞪眼,抹了一把嘴边淋漓的酒渍说道:“我呆在这里挺好。”

  “哼!”马云璐撇了撇嘴,不屑的笑了一声:“挺好?你既然想呆在羌人的地盘上做你的天将军,为什么要冒着下雪回不了山的危险来打冀城。还不是穷得活不下去了?冀城好打吗?你打了半个月了,连城头一块土都没摸着。还想打冀城。就算冀城打下来又能如何?冀城有关中富吗?”

  马被她一顿连讽带讥的话说得恼羞成怒,啪的一声放下手里地银碗,大声喝道:“我就是不投降,我现在手里有三万骑兵,完全可以纵横西凉,为什么要投降那个竖子?”马想起曹冲就恼火,七年前他被夏侯称那怪模怪样的一脚踹得吐血。在众人面前丢光了面子。虽然伤很快就好了,可是这难堪却足以让他记一辈子。他已经得到了消息。不光曹冲来了,夏侯称那个竖子也来了。这次他一定要活捉了夏侯称,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英雄,光凭拳脚功夫有什么用?大丈夫就要带着千军万马,纵横沙场才是真本事。

  马云璐也动了气,瞪着马怒声大喝:“当初父亲不愿意把人马交给你,我还为你讲情,现在看来,我是咎由自取,怨不得别人,还连累了马家为你蒙羞。先人伏波将军为汉家开疆辟土,马革裹尸,名垂千古,你却带着羌人为祸边疆,我看你死后如何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,你……你这个马家的不孝子孙!”

  马暴跳如雷,霍的一下子跳了起来,举起手中的银碗冲到马云璐的面前就要砸。马云璐夷然不惧,怒视着马,眼中似要喷出火来。她满心以为马会看清眼前的形势,给他指出一条两全齐美地路子,他会愉快的接受,没想到马却是如此的冥顽不灵,本来的那些聪明全被眼中的这点虚名给盖住了。

  死了,也许倒是个解脱。马云璐看着喷着粗气象头野牛地马,暗自想道。

  马看着马云璐那不屈的眼神,手停住了,僵在那里半天。正时马种撩帐进来,一见兄长和姊姊剑拔弩张地样子,连忙上前一把抱住马,将他拖了开去:“兄长,你这是为的哪桩,怎么能对阿姊动粗?”

  马趁势让了开去,他指着马云璐冷笑道:“你放心,总有一天,我会打进关中,逼着朝庭封我为王,为马家光宗耀祖,到了那个时候,又有谁能说我不孝?窃钩诛,窃国侯,刘季也是打出来的江山,我马为什么不行?先祖马伏波,哼,为汉家开疆辟土又如何?不照样被那些小人害死?沙场上拼杀来的侯爵,还不是说夺就夺了?”

  马越说越气,脸色胀得通红,他愤怒难平的端起一碗酒就往嘴里倒去,乳白色的酒渍洒了一身。马云璐木然看了他半晌,叹了口气:“你放我走吧,从此你是生是死与我无关,与马家无关。”

  “哼,你想走,也等我拿下冀城再走。”马冷笑一声:“我已经派人进城去说服韦康,天要下雪了,他等不到援兵的,不投降,我就奢了这冀城,这些儒生哪个不怕死,圣贤书?顶个屁用!生死之前,连遮羞布都不如。”

  马种面露难色,瞅了马云璐一眼,凑到马跟前低声说道:“兄长,曹军地援军来了,夏侯渊已经拿下了下,我们再不走,就走不脱了。”

  “什么?”马大惊,手一抖,刚倒满地一碗酒撒出去一半,两道剑眉挤成了个疙瘩:“这么快?还是夏侯渊亲自来的?他有多少人?离此还有多远?你这消息从哪儿来地?”

  他一口气顺了几个问题,马种一时不知回答哪一个,脸憋得有些红。他怔了一下说道:“我听阎温说的,他被我们地斥候抓住了。”

  “阎温?就是半月前逃出去的那个?”马想了想问道。半月前阎温潜水出城,马部下巡逻的时候现了水迹,跟上去抓住了阎温的一个随从,却让阎温跑了,他一直有些不安,但想想就算他跑到县去找到夏侯渊,夏侯渊也没有实力来救,这才没把他当回事,没想到突然之间,这个人居然又回来了,而且还带着夏侯渊的援军。

  “把他带上来。”

  阎温被重重的摔在马面前,额头上流下的血糊住了他的眼睛,他眼中看到的马,都是血一般的颜色。阎温艰难的喘了几口气,咬牙笑道:“小儿,夏侯将军亲率三万大军拿下了下,马上就要来冀城,车骑将军带着大军随后就到,要围剿你们这两个叛贼,你还能得意几天?趁早投降吧,车骑将军仁慈,说不准还会饶你一条小命。”

  马嘿嘿的笑了,他蹲到阎温面前,有滋有味的喝了一口酒:“你唬我呢?三万大军,夏侯渊总共才多少人?曹冲来了又怎么样,西凉不是江南,他到了这里,也是死路一条,我就等着他来呢,怎么会舍得走。”

  他笑了两声,轻松的瞟了阎温一眼,又咂了一口酒:“再说了,夏侯渊来了又如何?我三万铁骑还怕他三万步卒?再说了,你进不了城,城中谁又知道他来了?韦大人心已经慌了,也许明天就要投降了。”他说着,忽然眼珠一动,放下手中的银碗,“当郎”一声扔在一旁:“别想那么多了,先顾着你自己的命吧。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?”

  阎温闭口不言,紧盯着马的面孔,忽然说道:“什么交易?”

  “你明天到城下去喊两声,就说夏侯渊来不了了。”马咧着嘴笑道:“我就饶你一命,拿下冀城,让你第一个进城,满载而归。你要是想当官,我也可以让你当个大官,怎么样?”他说完站了起来,俯视着阎温,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凝住了,透出一股狠厉:“你最好答应这个交易,要不然,老子现在就一刀结果了你。”

  阎温甩了甩头,将一滴快要滴到眼前的血滴甩开,沉默了半晌才说道:“你说话算数?”

  马一笑,脸上的狠厉散去,又换成了一副温和的笑容:“自然,我是天将军,哪能说话不算数,我知道你是个有才的,做个下令可惜了,韦康不会用人,你要是跟着我,我让你做凉州刺史,如何?”

  阎温也笑了:“那个以后再说,我现在流血不止,又饿又冷,如果现在就死了,什么凉州刺史都是空的。先松开我,让我吃饱再说。”

  马呵呵大笑:“这才是识时务的汉子,来人,给阎大人松绑,好酒好菜伺候着。对了,找两个漂亮女人来服侍阎大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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