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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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教全体进入戒备的状态。
出乎所有人意料的,林小鱼一直在其间主持大局,几天以来,几乎未曾休息。
而就在这天傍晚，丁婆婆找到了南荣雪衣。
“我知道你心中有恨。”
她这一句话,让南荣雪衣不由得眼中微怔。
“长老，我从未有过如此想法。”
他面上带起一个微笑，他唇边的每一个弧度都好似恰到好处。
“我对魔教衷心....”
那“衷心”二字还未曾从他嘴里完全说出来，丁婆婆却直接打断了南荣雪衣的话。
“你先听我说完。”
她轻叹了口气。
她对上南荣雪衣的脸。
这孩子,生的这般像伽月。
“教主和你母亲...情同姐妹。”
“魔教历代圣女皆必须保持圣洁之躯，你母亲如此身份,却生下了你,她就必须死。”
“而其二,你父亲还是武林正派的弟子，你母亲又犯了私通正道的罪。”
“这两者,皆是魔教大忌。”
“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魔教也有魔教的教规，教规不可违,违者便必须受到处罚。”
“教主她在那个位置上....她除了杀了她...让她走得快一点...少受些委屈，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。”
“你可明白？”
丁婆婆蹙了蹙眉，看着他的眼神中忽而带了几分凌厉。
南荣雪衣眼眸垂了垂，眼中神色渐渐幽暗起来。
这么多年了，再次回忆起那日的鲜血，那日的大火,父母的尸首，他还是会心痛如绞。
弑父杀母之仇...要他...如何忘记。
但是他压下了眼底翻涌的神色。
他道：“是。”
丁婆婆看了看他，又道：“若非万不得已，教主又怎么会忍心杀了伽月....”
她眉目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悲色。
她道：“她亲手杀了伽月，她自己比伽月更痛苦。”
“你是圣女私通的证据，是本不该存在孽子。教主却费劲心机保住了你，她顶着魔教上下的压力，将你从牢内救了出来，那时你整个人都是血淋淋，所有人都以为你要死了....”
“是教主亲自去那崖上，纡尊降贵求了那独孤长老数十回，那人才愿意来救你。”
南荣雪衣闻此不由轻轻抬起了眼眸。
“赐你姓名，不是要你忘记过去，亦不是轻视你或者羞辱你，要收你做她身边的狗。”
丁婆婆笑了下：“教主身边的狗够多了，并不差你这一人。”
“而若只是为了一条狗，她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。”
“她将你当作了伽月的孩子，她的....亲人。”
“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。”
“她担心你在教内受屈辱，只有将你拢入她的名下，便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。”
“因为赐姓之事，事后那些长老去那院里应当也闹过几次了，想来你也看到了。”
南荣雪衣神色暗了暗。
南荣一姓向来只有教主能用。
在亲卫里赐一人南荣一姓，那些长老难免会以为教主要日后将教主之位传给他，便一个个来找她。此事，闹了许久。
“你身体弱，在暗营时，总是生病，总是受伤，有好几次都是独孤长老将你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。但是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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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不知道....”
“真正三番两次救你的人不是独孤长老，是教主。”
南荣雪衣抬眸看着丁婆婆，眸色渐深。
“每次你受伤了，在一旁亲自看护你的是教主，用内力为你护法的也是教主，你有好几次伤势太过严重需要输血，你现在身上流的还有教主的血....”
丁婆婆没有去看南荣雪衣如今的神色。
她自顾自得说了下去，她道：“教主为了救你，几次损耗精血元气，为你护法养神。”
“你进去暗营的时候无一丝武功内力，那般弱小，你当真以为你能从暗营出来，靠的全是你自己么？”
“你身体太弱，那样的身体纵使是武功奇才，也不可能有如今这般雄厚的内力，是教主，她一点点给你输送了内力，让你误以为是在训练中自己练得的，又自损精血给你滋养护体，如此，你才能在那地方活了下来！”
“如此，你才能在常人无法承受的一次次碎骨之难后活下来。”
“教主...她待你不薄。”
良久。
南荣雪衣沉默了，他低垂着眼眸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丁婆婆说完后，叹了口气。
“这些事，她自是不会告诉你。”
“如今魔教有大难。”
“而从小跟在教主身边几人，伽月死了，夜颜也死了。”
“你若是再背叛了她....”
丁婆婆眼中忽而闪过几分疲惫之色。
“我不愿再看到那孩子伤心了。”
她现在已然开始有些后悔起来，当初她一力推选她作为这教主，是否对她而言太过沉重。
是否这教主的位子，将她束缚了。
丁婆婆上前，她对他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。
“....阿玉...”
南荣雪衣听到这一声，不由得看着她，眼中微微一愣，眼中带了些错愕。
“伽月是这么唤你吧。”
那一瞬间，南荣雪衣险些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。
七年了。
再也没有人记得他曾经叫什么。
连他自己...都快忘记了，他曾经叫江玉。
他母亲...总是喊他“阿玉”.....
她是世界上..最好的母亲。
思及此处，南荣雪衣不由觉得心中一阵酸涩。
“伽月和教主...都是我的孩子....”
丁婆婆上前，伸手....
这么多年，她对伽月背叛了魔教，背叛了她和教主的信任，总是对她有些恨的，对这孩子....
她也甚是隔阂。
若是没有他，她的孩子或许不会死...
但是，她最终还是伸手，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顶。
就好像，在伽月和伽若小时候，她那般温柔地轻抚她们一般。
她看着这张酷似伽月的脸，眼睛笑的微微眯了起来。
脸上褶皱又皱在了一起。
但是，她的目光那般温柔慈爱。
“你....也是我的孩子。”
南荣雪衣的眼中微微一动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看了看丁婆婆，而后轻轻垂下了眼眸，但是他的睫毛轻颤了一下。
“如今，魔教大难降至，你...”丁婆婆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道，“你要跟我们一起，保护魔教！”
她还在他面前笑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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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
“放过自己吧。”
“教主待你如至亲。”
南荣雪衣抬眸看了看面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。
“七年前，教主赐我一名。”
“从那时起，我便说，从此以后，再无江玉。”
“长老，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南荣雪衣。”
他看着丁婆婆，不再微笑，眉目间隐隐透露出一股冷冽。
从七岁那年起，他得了个新的名字，叫雪衣。
他向仇人跪拜。
他说，他愿对她效忠一生，唯她是尊。
从那时起，他便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、只会软弱哭泣的江玉了。
他的心，早就在那一刻冷了。
而后暗营的日日夜夜，只是让他的心越发冰冷，越发坚硬。
在那无数个煎熬的日子里，他想着她的名字，心中的恨，支撑着他一步步走了下去。
七年的恨，已然深入他的骨髓，这人不知不觉已然在他心中种下了如此深的根。
他知道，他再也无法离开她。
如今，这人告诉他，她对他很好。
告诉了他那么多的隐情。
这么多年来，一直支撑着他走下去的目标，一时之间竟有些动摇。
停顿了片刻，他道：“南荣雪衣的心中.....”
“只有教主。”
他眼中微微闪烁了一下，继而垂下眼眸。
没人知道，那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或许....连他自己也并不明白。
就在那夜后的次日，中原武林便攻打了过来。
魔教大营设于西北荒芜地带，外人若想从那外头的四十八道关卡硬闯进来，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由是，这么多年，魔教才能在此渐渐发展壮大自己。
当年魔教十大长老，死了六个，只余四个，大半人马也全部葬身中原，但是正是因为西北地势险峻，他们魔教高手联合设下了这四十八道关卡，这才使得他们能在此躲避来势汹汹的中原武林。
而今，还有人将希望寄托于此，但是没有用了。
夜颜早就将这关卡的秘诀告诉了他们。
那四十八道关卡，对他们而言，已然是形同虚设。
在底下的暗报传上来没多久，不过半个时辰，那些正道人士便攻打了进来。
那时，林小鱼还在大厅处理密报事务，众人亦没想到他们竟会攻打地如此之快。
尽管，他们早已有准备，却还是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。
林小鱼被众影卫护在身后。
在魔教的大营上，那云谷之上，正道和魔教时隔多年，又打了起来。
那一战十分惨烈，魔教人马死伤无数，那云谷上的鲜血，染红了土地。
那一战，亦给了她一个十分惨痛的教训。
而也是在那一战后，她终于明白了，什么是责任，如何...才叫做一个好的教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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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乎所有人意料的,林小鱼一直在其间主持大局,几天以来,几乎未曾休息。
而就在这天傍晚，丁婆婆找到了南荣雪衣。
“我知道你心中有恨。”
她这一句话,让南荣雪衣不由得眼中微怔。
“长老，我从未有过如此想法。”
他面上带起一个微笑，他唇边的每一个弧度都好似恰到好处。
“我对魔教衷心....”
那“衷心”二字还未曾从他嘴里完全说出来，丁婆婆却直接打断了南荣雪衣的话。
“你先听我说完。”
她轻叹了口气。
她对上南荣雪衣的脸。
这孩子,生的这般像伽月。
“教主和你母亲...情同姐妹。”
“魔教历代圣女皆必须保持圣洁之躯，你母亲如此身份,却生下了你,她就必须死。”
“而其二,你父亲还是武林正派的弟子，你母亲又犯了私通正道的罪。”
“这两者,皆是魔教大忌。”
“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魔教也有魔教的教规，教规不可违,违者便必须受到处罚。”
“教主她在那个位置上....她除了杀了她...让她走得快一点...少受些委屈，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。”
“你可明白？”
丁婆婆蹙了蹙眉，看着他的眼神中忽而带了几分凌厉。
南荣雪衣眼眸垂了垂，眼中神色渐渐幽暗起来。
这么多年了，再次回忆起那日的鲜血，那日的大火,父母的尸首，他还是会心痛如绞。
弑父杀母之仇...要他...如何忘记。
但是他压下了眼底翻涌的神色。
他道：“是。”
丁婆婆看了看他，又道：“若非万不得已，教主又怎么会忍心杀了伽月....”
她眉目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悲色。
她道：“她亲手杀了伽月，她自己比伽月更痛苦。”
“你是圣女私通的证据，是本不该存在孽子。教主却费劲心机保住了你，她顶着魔教上下的压力，将你从牢内救了出来，那时你整个人都是血淋淋，所有人都以为你要死了....”
“是教主亲自去那崖上，纡尊降贵求了那独孤长老数十回，那人才愿意来救你。”
南荣雪衣闻此不由轻轻抬起了眼眸。
“赐你姓名，不是要你忘记过去，亦不是轻视你或者羞辱你，要收你做她身边的狗。”
丁婆婆笑了下：“教主身边的狗够多了，并不差你这一人。”
“而若只是为了一条狗，她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。”
“她将你当作了伽月的孩子，她的....亲人。”
“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。”
“她担心你在教内受屈辱，只有将你拢入她的名下，便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。”
“因为赐姓之事，事后那些长老去那院里应当也闹过几次了，想来你也看到了。”
南荣雪衣神色暗了暗。
南荣一姓向来只有教主能用。
在亲卫里赐一人南荣一姓，那些长老难免会以为教主要日后将教主之位传给他，便一个个来找她。此事，闹了许久。
“你身体弱，在暗营时，总是生病，总是受伤，有好几次都是独孤长老将你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。但是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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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正三番两次救你的人不是独孤长老，是教主。”
南荣雪衣抬眸看着丁婆婆，眸色渐深。
“每次你受伤了，在一旁亲自看护你的是教主，用内力为你护法的也是教主，你有好几次伤势太过严重需要输血，你现在身上流的还有教主的血....”
丁婆婆没有去看南荣雪衣如今的神色。
她自顾自得说了下去，她道：“教主为了救你，几次损耗精血元气，为你护法养神。”
“你进去暗营的时候无一丝武功内力，那般弱小，你当真以为你能从暗营出来，靠的全是你自己么？”
“你身体太弱，那样的身体纵使是武功奇才，也不可能有如今这般雄厚的内力，是教主，她一点点给你输送了内力，让你误以为是在训练中自己练得的，又自损精血给你滋养护体，如此，你才能在那地方活了下来！”
“如此，你才能在常人无法承受的一次次碎骨之难后活下来。”
“教主...她待你不薄。”
良久。
南荣雪衣沉默了，他低垂着眼眸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丁婆婆说完后，叹了口气。
“这些事，她自是不会告诉你。”
“如今魔教有大难。”
“而从小跟在教主身边几人，伽月死了，夜颜也死了。”
“你若是再背叛了她....”
丁婆婆眼中忽而闪过几分疲惫之色。
“我不愿再看到那孩子伤心了。”
她现在已然开始有些后悔起来，当初她一力推选她作为这教主，是否对她而言太过沉重。
是否这教主的位子，将她束缚了。
丁婆婆上前，她对他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。
“....阿玉...”
南荣雪衣听到这一声，不由得看着她，眼中微微一愣，眼中带了些错愕。
“伽月是这么唤你吧。”
那一瞬间，南荣雪衣险些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。
七年了。
再也没有人记得他曾经叫什么。
连他自己...都快忘记了，他曾经叫江玉。
他母亲...总是喊他“阿玉”.....
她是世界上..最好的母亲。
思及此处，南荣雪衣不由觉得心中一阵酸涩。
“伽月和教主...都是我的孩子....”
丁婆婆上前，伸手....
这么多年，她对伽月背叛了魔教，背叛了她和教主的信任，总是对她有些恨的，对这孩子....
她也甚是隔阂。
若是没有他，她的孩子或许不会死...
但是，她最终还是伸手，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顶。
就好像，在伽月和伽若小时候，她那般温柔地轻抚她们一般。
她看着这张酷似伽月的脸，眼睛笑的微微眯了起来。
脸上褶皱又皱在了一起。
但是，她的目光那般温柔慈爱。
“你....也是我的孩子。”
南荣雪衣的眼中微微一动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看了看丁婆婆，而后轻轻垂下了眼眸，但是他的睫毛轻颤了一下。
“如今，魔教大难降至，你...”丁婆婆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道，“你要跟我们一起，保护魔教！”
她还在他面前笑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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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过自己吧。”
“教主待你如至亲。”
南荣雪衣抬眸看了看面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。
“七年前，教主赐我一名。”
“从那时起，我便说，从此以后，再无江玉。”
“长老，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南荣雪衣。”
他看着丁婆婆，不再微笑，眉目间隐隐透露出一股冷冽。
从七岁那年起，他得了个新的名字，叫雪衣。
他向仇人跪拜。
他说，他愿对她效忠一生，唯她是尊。
从那时起，他便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、只会软弱哭泣的江玉了。
他的心，早就在那一刻冷了。
而后暗营的日日夜夜，只是让他的心越发冰冷，越发坚硬。
在那无数个煎熬的日子里，他想着她的名字，心中的恨，支撑着他一步步走了下去。
七年的恨，已然深入他的骨髓，这人不知不觉已然在他心中种下了如此深的根。
他知道，他再也无法离开她。
如今，这人告诉他，她对他很好。
告诉了他那么多的隐情。
这么多年来，一直支撑着他走下去的目标，一时之间竟有些动摇。
停顿了片刻，他道：“南荣雪衣的心中.....”
“只有教主。”
他眼中微微闪烁了一下，继而垂下眼眸。
没人知道，那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或许....连他自己也并不明白。
就在那夜后的次日，中原武林便攻打了过来。
魔教大营设于西北荒芜地带，外人若想从那外头的四十八道关卡硬闯进来，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由是，这么多年，魔教才能在此渐渐发展壮大自己。
当年魔教十大长老，死了六个，只余四个，大半人马也全部葬身中原，但是正是因为西北地势险峻，他们魔教高手联合设下了这四十八道关卡，这才使得他们能在此躲避来势汹汹的中原武林。
而今，还有人将希望寄托于此，但是没有用了。
夜颜早就将这关卡的秘诀告诉了他们。
那四十八道关卡，对他们而言，已然是形同虚设。
在底下的暗报传上来没多久，不过半个时辰，那些正道人士便攻打了进来。
那时，林小鱼还在大厅处理密报事务，众人亦没想到他们竟会攻打地如此之快。
尽管，他们早已有准备，却还是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。
林小鱼被众影卫护在身后。
在魔教的大营上，那云谷之上，正道和魔教时隔多年，又打了起来。
那一战十分惨烈，魔教人马死伤无数，那云谷上的鲜血，染红了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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