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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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任务完成！”
“请宿主选择,继续进行下一个任务,或回到主世界。”
“回去吧。”
林小鱼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疲惫。
“已启动程序,请宿主稍后。”
林小鱼闭眼，不过一会儿,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，她睁开眼睛的时候，她便已然回到了自己的世界。
仪器内散发着淡淡的蓝光。
她从传送室内出来的时候，她见到了周颖。
周颖见她回来了忙上前扑了过来。
“小鱼！你终于回来了！”
她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林小鱼揉了揉眉心。
“我去休息。”
周颖见她一脸疲惫,忽而又神秘兮兮地凑到她面前，道：“你...怎么这幅表情,是不是这次任务.....”
林小鱼看了她一会儿,便直接去了睡眠舱。
周颖在她身后一直叫她,她却只是摆了摆手。
躺在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睡眠舱内，她身下是柔软的天然乳胶,不再是古代那绫罗绸缎的丝滑微凉。
在淡淡的白光间,不时会闪烁起舒适的浅紫色微光。那是一种x射线,对进入舱内的人进行消毒。刚刚从异界回来的人身上会沾染上那个时代的电磁辐射污染，若不及时清除,会对人体造成一定的影响。
但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，这个时代的人类连时空都可以随意穿越了，何况是解决一点小的辐射。
据相对论说中说的，一个物体距离光越远，那么这个物体就相对于据光近的物体而言时间过的很慢。
如今在这个时代，人类基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,成功突破了光速，创造出了可以穿梭于各个时空的时空传输器。
千万年前的人类，谁也没想到那个时候爱因斯坦在相对论中说的话，到了这个年代居然成功实现了。
不仅如此，人类还发现了许多存在于宇宙中的无数个小世界。
在如今这个年代，穿越时空，已然成了一件十分简单的事。
基于人类的精神力的极大的发展，人类开启了一种前人从未想过的光辉时代。
林小鱼躺在睡眠舱内，本该很快入睡的她，此刻脑海中却满是南荣雪衣那个近乎哭泣的微笑。
那个人，明明那般果断的杀了她，看上去他好似并不伤心，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，但林小鱼却看到了他眼眸中深深隐埋的痛苦。
他明明微微笑着，剑插进她的心口的时候，她几乎没有感觉到痛。
但是那个人眼中的悲意却越发浓烈了。
那悲戚而又绝望的笑一直萦绕在她脑海中。
甚是罕见的，她居然失眠了。
周颖在外头百无聊赖地打着游戏。
她一下下按着手里的游戏机，嘴里尖叫着：“别..别杀我！”
人无完人，如周颖这般的天才精英却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。
没错，她是个游戏黑洞。
她口若悬河，一人为龙套组谈下许多个项目，还兼顾研究“古人类”的工作。
就算在人才济济的快穿组，她也是数一数二的精英，是和林小鱼全然相反的存在。
但越是这样，她却还偏越爱玩。
林小鱼出来的时候，她正还在游戏里和人厮杀，甚至没有发现她已经出来了。
林小鱼躲开了她，去了放映室。
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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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那里，打开了面前的蓝荧投影。
将时间段调到了南荣雪衣那里。
荧幕上放映着她走了之后的场景。
南荣雪衣抱着她的尸体，在她给他准备的宴席上，自己给自己过了一个生辰。
他轻轻蹭着她的面颊，对自己说“生辰快乐”。
他一面吃着她为他做的糕点，一面笑着，却又满脸是泪。
他如她所愿，登上了魔教教主的宝座。
他在地下室为造了一个冰棺。
那是用千年玄冰造成的冰棺，他将她放在那里，日日为她梳洗，夜夜都陪伴着她。
好似她还活着一般。
林小鱼看见了荧幕上的她的尸身被保存地很好，她躺在那里的时候，就好似她只是睡着了。
他日日都来与她说话，她看见他身型越发修长了，渐渐的，他面上也开始带了些若有若无的威严。
在她看不见的时候，他已然成为了一位真正的教主。只是...他却好似从未再笑过。
他眉目越发冰冷，他抱着她的尸体时，面上的悲色愈来愈浓。
“教主....”
“雪衣跟你说了这么多话，你为什么....”
“为什么...不回答雪衣...”
他抱着她，但是那具冰冷的尸体再也无法回应他。
他只能抱着她。
但是他不敢太紧了，似是生怕亵渎了她。
许是太过珍惜了、太敬重了，就算她死了，他也从未对她做过什么不敬之举。
那日午后，他轻轻吻了她，大概真的只是情不自禁而已的一个意外。
林小鱼隔着荧幕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他们都说你死了...”
“我才不会告诉他们，你在我这里。”
他为她轻轻抚了抚发丝。
“你没有死，你只是在我身边而已。”
他的神色越发温柔，看着她的模样似是一个偷偷藏了糖果的小孩，带了似旁人不易察觉的窃喜。
他看着她，察觉到了她冰冷的温度，她没有了气息的躯体，他面上的笑忽而凝固在了唇边，他的眼神渐渐浮现出一抹深深掩埋的悲色。
他看着她，良久，他的眼眸渐渐沉了下来。
那泪恰好滴落在那冰棺之上，冰棺散发着瘆人的寒气。
他抱着她，一日日，林小鱼看见他面上的喜色渐渐的消失，他双眸中的悲色渐渐浮现了出来.
悲伤、痛苦....
这样浓烈的情感，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。
他日日守着她的冰冷的尸体，对她说话，给她梳洗，他将她当作一个活着的人一般。
但他心里却有多绝望。
林小鱼忽而不愿意再看了。
她看着屏幕上的南荣雪衣，他那般偏执地保存着她的尸体，那般偏执的想要陪伴在她身边...
那一刻，她忽然意识到，她对他的事情，看似是为了他好，其实却是最残忍不过的....
她让他杀了她，她以为这样，他便能从此不被那仇恨束缚，结束了让他痛苦了十年的恨，他应当痛快。
她以为他不过是杀了一个自己仇人，就算他对她曾有情愫，曾经也曾为此困扰犹豫，但在她拒绝之后，经过一段时间，他最终便会忘记。
她从不能理解那些所谓的爱情....更不懂古代那些至死不渝的爱情。
她看着屏幕，微微蹙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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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见他抱着她，阖目流泪。
那泪，恰似从心底结出果子。
苦涩的果子。
她无法理解南荣雪衣的偏执。
杀了她，不过是杀了一个仇人，何必痛苦。
她死了，又何须流泪。
他为何..对她这般执着...
她不愿见他为了她这般难受，这般绝望。
她本想让他从此得到解脱，却从未想到，他会因此陷入一个更深的更绝望的泥潭....
“他对你有情，杀了你，更多是因为你不爱他，他对你的情已然超过了恨。”周颖不知何时从一旁进了这里。
她将游戏机收在衣兜里。
林小鱼看了她一眼，眼中带了些疑惑。
两人一起看向屏幕。
此刻屏幕上正放映着，南荣雪衣发了疯一般寻找她的尸身。
那被放在冰棺内的她的尸身忽而消失了...
他大发雷霆找遍了整个魔教却也未能找到。
他想不出是谁会来偷盗她的尸身。
他又命人四处去寻，最终自然都是无果而终。
放在冰棺内的尸体会无缘无故的消失，这实在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事情。
“教主....”他跪在那冰棺前，泣不成声。
那番模样，似是个随时都要死去的可怜虫。
他想起之前下面的那些传言，夸她是仙人下凡....
他想起了她做过的那么多几乎不可能的事，她创造的那些亘古未有的奇迹。
他垂眸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冰棺。
“教主...你不要雪衣了么....”
他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....
如今.....她厌恶了他了....
她便要回到天上去了.....
林小鱼看着屏幕里的南荣雪衣，眼中渐渐浮现一抹忧色。
周颖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，似是有些意外。
谁不知道林小鱼一向是组里最木然的一个，平日里任谁对她说什么、做什么，她脸上都不会有半分表情。
但经过这几个任务，周颖察觉到，这人好似悄然间有些变了。
“古人类很重感情。”周颖道。
她曾研究过相关的项目，结果表明，古人类的感情十分复杂。
他们的大脑内有一半都是由负责产生情感和情绪。
周颖道：“但是我们没有感情。”
这个时代的人类，似是是将古人类大脑里负责产生感情的空间全部用来提升精神力了，大家的感情十分淡漠。
周颖研究这些很久了，她有时候还是会被古人类复杂的感情世界给吸引，也常常为此感到迷惑和不解。
她见林小鱼这般疑惑的模样便不由开口向她解释了一番。
林小鱼听了她的话却好似陷入了深思。
那屏幕上的荧光打在她脸上，她整个人显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深邃。
屏幕上正在放映的是南荣雪衣去雪山上拜见慧光法师的一幕。
那时，距离她的尸体消失，已然过了两年了。
他为此发疯过，崩溃过，大哭过，最终...他接受了这个结果。
万丈石阶，台上积满了厚厚的积雪。
远远望去，他就仿佛是山上的一个小灰点，寒风凛凛吹着他的衣襟。
他沿着那台阶，一跪，一叩首，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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丈石阶，他竟如此走了整整三天三夜。
她看见了他冻的青白的脸，却也看见了他执着悲伤的眼神。
慧光法师劝他放下。
“人生八苦，爱别离，怨憎会，求不得放不下，此乃苦中之苦。”
她却听见他说：“大师，我宁愿尝其一生....”
“却也不愿放下。”
他脸色发白，额上尽是伤口和血迹，这等寒冬，他为了求得慧光法师的一面，几乎死在了山上。
但隔着屏幕，林小鱼看见了他眼中的执着的微光。
他轻轻笑着，那情将他折磨成了这幅模样，他却近乎自虐一般，他说他不愿放下。
痛也罢，苦也罢。
那却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了。
他不愿放下。
那一刻，看着屏幕上的南荣雪衣，看着他为了她而痛苦。
她忽而明白了，她很无情。
她用所谓的任务，用为了他好的借口，逼他杀了她。
她体会不到那些爱，也不明白他对她的情究竟是怎么样的。
所以，她从未想过，他亲手杀了她，会让他如此痛苦。
而她的无情...也伤害了很多人。
她看着南荣雪衣却想起了李子矜，甚至想起了宋瑾珩。
第一个世界，看似是宋瑾珩一次次伤害了她，但是那时，她对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十分冷漠，对他亦是无一丝情意，所以她放任了他的伤害，无论是刑罚、还是抛弃，若是那时她能稍稍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，宋瑾珩是不是也就会稍稍顾及她的想法，或许，很多事情就不会发展到那一步。
宋瑾珩为了她的死亦是耿耿于怀，直到死，他还以为她爱着他，为了寻找她，也几乎将自己逼疯。
他一辈子都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。
而对她，这一切不过是场任务。
他的痛苦，竟和她有分不开的关系。
而李子矜，因为她，他被迫在正道与她之间作出选择，最终，她看似为了他，跳下了悬崖，李子矜亲眼看着她因为他的无奈而跳下悬崖又会是怎么样的心痛....
林小鱼看着屏幕，那幽蓝的微光照在她脸上。
南荣雪衣眼眸中的悲色那般深沉而死寂。
她想起了茫茫烽火，跪在地上压抑哭泣的宋瑾珩。
她想起了她跳下悬崖时，李子矜那一声绝望的嘶喊。
那些他们以为的生离死别，对她...也不过是一场任务。
林小鱼蹙起眉，头一次思考起一个问题。
她是不是....做错了....
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她的无情，却好似....伤害了他们....
在云崖之上。
万丈高崖边却聚集着一众黑压压的魔教教众。
南荣雪衣看着那黑漆漆的崖边，手中的佛珠已然许久未曾拨动一颗。
青衣萧瑟，他立于悬崖之上，衣袂飘飘，墨发飞扬。
他脸色有些苍白憔悴，望着悬崖的双眸带了几分空洞。
这是林小鱼跳崖后的第十日。
那日，李子矜亲眼看见她跳下了悬崖后，心中大悲。
他大笑了几声，吐了一大口鲜血，之后便发了疯。
“呵，武林....”
“呵....正道.....”
他嘴里说着旁人听不太懂的话，一面大笑着，一面却流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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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眼泪。
疯疯癫癫，似是失了神智。
自那以后，所有人都说李盟主变了。
他不再是那个温和如玉的盟主了，有一次，他在武林议事之时，亲手一剑刺穿了那个反对他的人。
鲜血流下来的时候，他唇角却弯起了一抹笑，那笑，似是带血的镰刀。
林小鱼死后，李子矜便疯了。
那日武林正道和魔教的那场战争草草便结束了。
双方首领都是早已没有了继续的心思。
一个疯疯癫癫喝酒买醉，几乎不议武林中事。
而一个只是一遍遍地在这云崖下寻找那人。
那悬崖深不见底，跳下去必死无疑。
李子矜或许是清楚这一点，所以他不愿去看，亦不愿去找。
他曾能肩负起整个武林，一向坚韧的他，此刻却好似被这一个小小女子的死压得断了脊梁。
但南荣雪衣却偏要找到那人的尸体。
他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。
林小鱼那日究竟是如何从他眼底跑到一瞬间便跑到了崖边。
那样快的动作，就算是世间绝佳的轻功也做不到。
但据南荣雪衣先前的发现，她并不会武功，甚至是一丝内力也没有。
那么...她究竟如何从他眼底下瞬间到了那数十米外的悬崖。
难道...真如旁人所说，人到死了便会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潜力么...
他看着那漆黑的悬崖，却觉得眼前好似有一层迷雾隔着他的视线，让他看不清那迷雾后的东西。
不过一会儿，一个黑人在他面前跪下，说道：“教主....属下已然派人下去将崖底全都搜查过了，没有找到。”
南荣雪衣看着那幽深的悬崖，眼神幽深。
第六队了。
前五队人也说没有看到。
他派出了大半教众去这崖底搜寻，却未曾找到那人的尸骨。
她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。
而忽然间....他隐隐记起了什么。
他蹙了蹙眉，微微阖着眼，手中轻轻拨动着佛珠。
猛的，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。
啪地一声，手中佛珠断了。
一旁的黑衣教众看见他这般当即都吓得跪了下来。
他低垂的眼眸却浮现出些许压抑的光芒。
教主......
他眼眸中一瞬间闪过太多神色，带了些不敢置信，复杂地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喜是悲。
是你么....
那一刻，他忽而想起了，那年密室里的那人的尸首也是这般凭空消失了。
“报！”一个黑衣人从远处跑了过来跪在南荣雪衣的身前。
南荣雪衣微微蹙了眉，他脑海中尚且有些混乱。
纷杂的情绪却让他越发迷惑。
那黑衣人跪了许久，这才见南荣雪衣好似微微回过了神。
他伸了手，接过了信。
南荣雪衣略略一扫，那信封上的署名映入他的眼帘。
宋瑾珩....
夕阳西下，李子矜正在小山坡上。
他靠在那棵古树上，雪白的衣襟有些散乱，墨发亦是凌乱地披散着，好似许久未曾梳理。
他一边喝着酒，一面嘴里哼着他曾唱给她听到小调。
古树依旧繁茂如初，仿佛岁月不曾在它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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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留下一点痕迹。
而不知不觉，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...
幼年的他在月鹰教受尽折磨，被丢下毒谷，而后...
他遇见了师父，拜师学艺，又当上了武林盟主。
幼年的那些伤痛如今看来好似一场梦。
但如今这短短几年里。
他遇见了小鱼。
他杀了他父亲...
最后，他失去了一切，什么都没有。
他又喝了一口酒。
那火辣的烈酒灌进喉咙里，他却觉得心底越发难受。
这里山坡上的景致和她走时一般无二。
这里是他一个人的秘密，遇见她之后成了两个人的。
如今...
他又灌了一口酒，面上神色却愈发悲凉。
如今又成了他一个人的。
他只觉得双眼酸涩。
他想流泪，却又觉得内心干涸，好似死了一般，早已流不出一滴泪来。
他昏昏沉沉，亦不知过了多久。
没人知道到他在这里，亦不会有人能找到他。
等他醒来之际，他却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宋瑾珩。
他一瞬间以为是错觉。
但面前这人锦衣玉袍，腰间一块白锦玉带，墨发如绸被银冠束起，眉目清冷而傲然，带了些若有若无的贵气和矜持。
宋瑾珩看着颓然的这人，微微挑眉，道：“我们应该谈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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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从传送室内出来的时候，她见到了周颖。
周颖见她回来了忙上前扑了过来。
“小鱼！你终于回来了！”
她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林小鱼揉了揉眉心。
“我去休息。”
周颖见她一脸疲惫,忽而又神秘兮兮地凑到她面前，道：“你...怎么这幅表情,是不是这次任务.....”
林小鱼看了她一会儿,便直接去了睡眠舱。
周颖在她身后一直叫她,她却只是摆了摆手。
躺在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睡眠舱内，她身下是柔软的天然乳胶,不再是古代那绫罗绸缎的丝滑微凉。
在淡淡的白光间,不时会闪烁起舒适的浅紫色微光。那是一种x射线,对进入舱内的人进行消毒。刚刚从异界回来的人身上会沾染上那个时代的电磁辐射污染，若不及时清除,会对人体造成一定的影响。
但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，这个时代的人类连时空都可以随意穿越了，何况是解决一点小的辐射。
据相对论说中说的，一个物体距离光越远，那么这个物体就相对于据光近的物体而言时间过的很慢。
如今在这个时代，人类基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,成功突破了光速，创造出了可以穿梭于各个时空的时空传输器。
千万年前的人类，谁也没想到那个时候爱因斯坦在相对论中说的话，到了这个年代居然成功实现了。
不仅如此，人类还发现了许多存在于宇宙中的无数个小世界。
在如今这个年代，穿越时空，已然成了一件十分简单的事。
基于人类的精神力的极大的发展，人类开启了一种前人从未想过的光辉时代。
林小鱼躺在睡眠舱内，本该很快入睡的她，此刻脑海中却满是南荣雪衣那个近乎哭泣的微笑。
那个人，明明那般果断的杀了她，看上去他好似并不伤心，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，但林小鱼却看到了他眼眸中深深隐埋的痛苦。
他明明微微笑着，剑插进她的心口的时候，她几乎没有感觉到痛。
但是那个人眼中的悲意却越发浓烈了。
那悲戚而又绝望的笑一直萦绕在她脑海中。
甚是罕见的，她居然失眠了。
周颖在外头百无聊赖地打着游戏。
她一下下按着手里的游戏机，嘴里尖叫着：“别..别杀我！”
人无完人，如周颖这般的天才精英却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。
没错，她是个游戏黑洞。
她口若悬河，一人为龙套组谈下许多个项目，还兼顾研究“古人类”的工作。
就算在人才济济的快穿组，她也是数一数二的精英，是和林小鱼全然相反的存在。
但越是这样，她却还偏越爱玩。
林小鱼出来的时候，她正还在游戏里和人厮杀，甚至没有发现她已经出来了。
林小鱼躲开了她，去了放映室。
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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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那里，打开了面前的蓝荧投影。
将时间段调到了南荣雪衣那里。
荧幕上放映着她走了之后的场景。
南荣雪衣抱着她的尸体，在她给他准备的宴席上，自己给自己过了一个生辰。
他轻轻蹭着她的面颊，对自己说“生辰快乐”。
他一面吃着她为他做的糕点，一面笑着，却又满脸是泪。
他如她所愿，登上了魔教教主的宝座。
他在地下室为造了一个冰棺。
那是用千年玄冰造成的冰棺，他将她放在那里，日日为她梳洗，夜夜都陪伴着她。
好似她还活着一般。
林小鱼看见了荧幕上的她的尸身被保存地很好，她躺在那里的时候，就好似她只是睡着了。
他日日都来与她说话，她看见他身型越发修长了，渐渐的，他面上也开始带了些若有若无的威严。
在她看不见的时候，他已然成为了一位真正的教主。只是...他却好似从未再笑过。
他眉目越发冰冷，他抱着她的尸体时，面上的悲色愈来愈浓。
“教主....”
“雪衣跟你说了这么多话，你为什么....”
“为什么...不回答雪衣...”
他抱着她，但是那具冰冷的尸体再也无法回应他。
他只能抱着她。
但是他不敢太紧了，似是生怕亵渎了她。
许是太过珍惜了、太敬重了，就算她死了，他也从未对她做过什么不敬之举。
那日午后，他轻轻吻了她，大概真的只是情不自禁而已的一个意外。
林小鱼隔着荧幕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他们都说你死了...”
“我才不会告诉他们，你在我这里。”
他为她轻轻抚了抚发丝。
“你没有死，你只是在我身边而已。”
他的神色越发温柔，看着她的模样似是一个偷偷藏了糖果的小孩，带了似旁人不易察觉的窃喜。
他看着她，察觉到了她冰冷的温度，她没有了气息的躯体，他面上的笑忽而凝固在了唇边，他的眼神渐渐浮现出一抹深深掩埋的悲色。
他看着她，良久，他的眼眸渐渐沉了下来。
那泪恰好滴落在那冰棺之上，冰棺散发着瘆人的寒气。
他抱着她，一日日，林小鱼看见他面上的喜色渐渐的消失，他双眸中的悲色渐渐浮现了出来.
悲伤、痛苦....
这样浓烈的情感，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。
他日日守着她的冰冷的尸体，对她说话，给她梳洗，他将她当作一个活着的人一般。
但他心里却有多绝望。
林小鱼忽而不愿意再看了。
她看着屏幕上的南荣雪衣，他那般偏执地保存着她的尸体，那般偏执的想要陪伴在她身边...
那一刻，她忽然意识到，她对他的事情，看似是为了他好，其实却是最残忍不过的....
她让他杀了她，她以为这样，他便能从此不被那仇恨束缚，结束了让他痛苦了十年的恨，他应当痛快。
她以为他不过是杀了一个自己仇人，就算他对她曾有情愫，曾经也曾为此困扰犹豫，但在她拒绝之后，经过一段时间，他最终便会忘记。
她从不能理解那些所谓的爱情....更不懂古代那些至死不渝的爱情。
她看着屏幕，微微蹙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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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见他抱着她，阖目流泪。
那泪，恰似从心底结出果子。
苦涩的果子。
她无法理解南荣雪衣的偏执。
杀了她，不过是杀了一个仇人，何必痛苦。
她死了，又何须流泪。
他为何..对她这般执着...
她不愿见他为了她这般难受，这般绝望。
她本想让他从此得到解脱，却从未想到，他会因此陷入一个更深的更绝望的泥潭....
“他对你有情，杀了你，更多是因为你不爱他，他对你的情已然超过了恨。”周颖不知何时从一旁进了这里。
她将游戏机收在衣兜里。
林小鱼看了她一眼，眼中带了些疑惑。
两人一起看向屏幕。
此刻屏幕上正放映着，南荣雪衣发了疯一般寻找她的尸身。
那被放在冰棺内的她的尸身忽而消失了...
他大发雷霆找遍了整个魔教却也未能找到。
他想不出是谁会来偷盗她的尸身。
他又命人四处去寻，最终自然都是无果而终。
放在冰棺内的尸体会无缘无故的消失，这实在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事情。
“教主....”他跪在那冰棺前，泣不成声。
那番模样，似是个随时都要死去的可怜虫。
他想起之前下面的那些传言，夸她是仙人下凡....
他想起了她做过的那么多几乎不可能的事，她创造的那些亘古未有的奇迹。
他垂眸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冰棺。
“教主...你不要雪衣了么....”
他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....
如今.....她厌恶了他了....
她便要回到天上去了.....
林小鱼看着屏幕里的南荣雪衣，眼中渐渐浮现一抹忧色。
周颖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，似是有些意外。
谁不知道林小鱼一向是组里最木然的一个，平日里任谁对她说什么、做什么，她脸上都不会有半分表情。
但经过这几个任务，周颖察觉到，这人好似悄然间有些变了。
“古人类很重感情。”周颖道。
她曾研究过相关的项目，结果表明，古人类的感情十分复杂。
他们的大脑内有一半都是由负责产生情感和情绪。
周颖道：“但是我们没有感情。”
这个时代的人类，似是是将古人类大脑里负责产生感情的空间全部用来提升精神力了，大家的感情十分淡漠。
周颖研究这些很久了，她有时候还是会被古人类复杂的感情世界给吸引，也常常为此感到迷惑和不解。
她见林小鱼这般疑惑的模样便不由开口向她解释了一番。
林小鱼听了她的话却好似陷入了深思。
那屏幕上的荧光打在她脸上，她整个人显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深邃。
屏幕上正在放映的是南荣雪衣去雪山上拜见慧光法师的一幕。
那时，距离她的尸体消失，已然过了两年了。
他为此发疯过，崩溃过，大哭过，最终...他接受了这个结果。
万丈石阶，台上积满了厚厚的积雪。
远远望去，他就仿佛是山上的一个小灰点，寒风凛凛吹着他的衣襟。
他沿着那台阶，一跪，一叩首，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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丈石阶，他竟如此走了整整三天三夜。
她看见了他冻的青白的脸，却也看见了他执着悲伤的眼神。
慧光法师劝他放下。
“人生八苦，爱别离，怨憎会，求不得放不下，此乃苦中之苦。”
她却听见他说：“大师，我宁愿尝其一生....”
“却也不愿放下。”
他脸色发白，额上尽是伤口和血迹，这等寒冬，他为了求得慧光法师的一面，几乎死在了山上。
但隔着屏幕，林小鱼看见了他眼中的执着的微光。
他轻轻笑着，那情将他折磨成了这幅模样，他却近乎自虐一般，他说他不愿放下。
痛也罢，苦也罢。
那却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了。
他不愿放下。
那一刻，看着屏幕上的南荣雪衣，看着他为了她而痛苦。
她忽而明白了，她很无情。
她用所谓的任务，用为了他好的借口，逼他杀了她。
她体会不到那些爱，也不明白他对她的情究竟是怎么样的。
所以，她从未想过，他亲手杀了她，会让他如此痛苦。
而她的无情...也伤害了很多人。
她看着南荣雪衣却想起了李子矜，甚至想起了宋瑾珩。
第一个世界，看似是宋瑾珩一次次伤害了她，但是那时，她对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十分冷漠，对他亦是无一丝情意，所以她放任了他的伤害，无论是刑罚、还是抛弃，若是那时她能稍稍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，宋瑾珩是不是也就会稍稍顾及她的想法，或许，很多事情就不会发展到那一步。
宋瑾珩为了她的死亦是耿耿于怀，直到死，他还以为她爱着他，为了寻找她，也几乎将自己逼疯。
他一辈子都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。
而对她，这一切不过是场任务。
他的痛苦，竟和她有分不开的关系。
而李子矜，因为她，他被迫在正道与她之间作出选择，最终，她看似为了他，跳下了悬崖，李子矜亲眼看着她因为他的无奈而跳下悬崖又会是怎么样的心痛....
林小鱼看着屏幕，那幽蓝的微光照在她脸上。
南荣雪衣眼眸中的悲色那般深沉而死寂。
她想起了茫茫烽火，跪在地上压抑哭泣的宋瑾珩。
她想起了她跳下悬崖时，李子矜那一声绝望的嘶喊。
那些他们以为的生离死别，对她...也不过是一场任务。
林小鱼蹙起眉，头一次思考起一个问题。
她是不是....做错了....
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她的无情，却好似....伤害了他们....
在云崖之上。
万丈高崖边却聚集着一众黑压压的魔教教众。
南荣雪衣看着那黑漆漆的崖边，手中的佛珠已然许久未曾拨动一颗。
青衣萧瑟，他立于悬崖之上，衣袂飘飘，墨发飞扬。
他脸色有些苍白憔悴，望着悬崖的双眸带了几分空洞。
这是林小鱼跳崖后的第十日。
那日，李子矜亲眼看见她跳下了悬崖后，心中大悲。
他大笑了几声，吐了一大口鲜血，之后便发了疯。
“呵，武林....”
“呵....正道.....”
他嘴里说着旁人听不太懂的话，一面大笑着，一面却流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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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眼泪。
疯疯癫癫，似是失了神智。
自那以后，所有人都说李盟主变了。
他不再是那个温和如玉的盟主了，有一次，他在武林议事之时，亲手一剑刺穿了那个反对他的人。
鲜血流下来的时候，他唇角却弯起了一抹笑，那笑，似是带血的镰刀。
林小鱼死后，李子矜便疯了。
那日武林正道和魔教的那场战争草草便结束了。
双方首领都是早已没有了继续的心思。
一个疯疯癫癫喝酒买醉，几乎不议武林中事。
而一个只是一遍遍地在这云崖下寻找那人。
那悬崖深不见底，跳下去必死无疑。
李子矜或许是清楚这一点，所以他不愿去看，亦不愿去找。
他曾能肩负起整个武林，一向坚韧的他，此刻却好似被这一个小小女子的死压得断了脊梁。
但南荣雪衣却偏要找到那人的尸体。
他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。
林小鱼那日究竟是如何从他眼底跑到一瞬间便跑到了崖边。
那样快的动作，就算是世间绝佳的轻功也做不到。
但据南荣雪衣先前的发现，她并不会武功，甚至是一丝内力也没有。
那么...她究竟如何从他眼底下瞬间到了那数十米外的悬崖。
难道...真如旁人所说，人到死了便会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潜力么...
他看着那漆黑的悬崖，却觉得眼前好似有一层迷雾隔着他的视线，让他看不清那迷雾后的东西。
不过一会儿，一个黑人在他面前跪下，说道：“教主....属下已然派人下去将崖底全都搜查过了，没有找到。”
南荣雪衣看着那幽深的悬崖，眼神幽深。
第六队了。
前五队人也说没有看到。
他派出了大半教众去这崖底搜寻，却未曾找到那人的尸骨。
她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。
而忽然间....他隐隐记起了什么。
他蹙了蹙眉，微微阖着眼，手中轻轻拨动着佛珠。
猛的，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。
啪地一声，手中佛珠断了。
一旁的黑衣教众看见他这般当即都吓得跪了下来。
他低垂的眼眸却浮现出些许压抑的光芒。
教主......
他眼眸中一瞬间闪过太多神色，带了些不敢置信，复杂地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喜是悲。
是你么....
那一刻，他忽而想起了，那年密室里的那人的尸首也是这般凭空消失了。
“报！”一个黑衣人从远处跑了过来跪在南荣雪衣的身前。
南荣雪衣微微蹙了眉，他脑海中尚且有些混乱。
纷杂的情绪却让他越发迷惑。
那黑衣人跪了许久，这才见南荣雪衣好似微微回过了神。
他伸了手，接过了信。
南荣雪衣略略一扫，那信封上的署名映入他的眼帘。
宋瑾珩....
夕阳西下，李子矜正在小山坡上。
他靠在那棵古树上，雪白的衣襟有些散乱，墨发亦是凌乱地披散着，好似许久未曾梳理。
他一边喝着酒，一面嘴里哼着他曾唱给她听到小调。
古树依旧繁茂如初，仿佛岁月不曾在它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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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留下一点痕迹。
而不知不觉，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...
幼年的他在月鹰教受尽折磨，被丢下毒谷，而后...
他遇见了师父，拜师学艺，又当上了武林盟主。
幼年的那些伤痛如今看来好似一场梦。
但如今这短短几年里。
他遇见了小鱼。
他杀了他父亲...
最后，他失去了一切，什么都没有。
他又喝了一口酒。
那火辣的烈酒灌进喉咙里，他却觉得心底越发难受。
这里山坡上的景致和她走时一般无二。
这里是他一个人的秘密，遇见她之后成了两个人的。
如今...
他又灌了一口酒，面上神色却愈发悲凉。
如今又成了他一个人的。
他只觉得双眼酸涩。
他想流泪，却又觉得内心干涸，好似死了一般，早已流不出一滴泪来。
他昏昏沉沉，亦不知过了多久。
没人知道到他在这里，亦不会有人能找到他。
等他醒来之际，他却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宋瑾珩。
他一瞬间以为是错觉。
但面前这人锦衣玉袍，腰间一块白锦玉带，墨发如绸被银冠束起，眉目清冷而傲然，带了些若有若无的贵气和矜持。
宋瑾珩看着颓然的这人，微微挑眉，道：“我们应该谈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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