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放了他_我与权臣解青袍百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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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放了他

  唐恬看着他。

  池青主平日里苍白的脸涨得通红,目光凶狠,喘息剧烈,似雪地里一只中了箭的兽。分明那么无助,却那么凶狠。

  “我不觉得低三下四。”唐恬平静道,“我想照顾大人是人之常情,哪里有低三下四处?”

  池青主镇定一些,仍在不住喘气,“你,你是我——我不要你做这种事。”

  唐恬道,“大人为何总是做此无用之事?”

  池青主神色一凛,“什么?”

  “大人的腿——”唐恬语气平淡,“虽是受过损伤,若好生养护,区区五年,绝不至成今日模样。大人不叫人看,不叫人碰,除了自己满足自己一点无谓的自尊,有何用处?”

  池青主瞪着她。

  唐恬道,“大人的腿能有今日,一半要拜大人亲自所赐。”

  池青主咬着牙,一字一顿道,“我早知你看不上我,说出来也很好。”

  唐恬气得笑起来,拧身便走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池青主不由自主要叫她,忙又咬住舌尖,借一点血腥气唤醒神志——

  还有什么可说?唐恬看不起他。

  ……

  唐恬拿了东西回来时,房中灯烛尽熄。唐恬摸索着点亮灯烛,不见池青主踪影,她一时心慌,复又镇定。虽然残酷,但她心里知道,池青主腿脚不便,绝无可能走远。

  凝起真力侧耳听一时,便往床后去,轮椅空荡荡停着,床板与墙壁有一处夹角,池青主蜷缩在其中,除了凌乱无章的呼吸,一丝动静也没有。

  唐恬掌一支烛,低头看他。

  池青主抬头,双目通红,与她对峙。他情绪激动,喘息又短又促。

  二人僵持不知多久,池青主右腿忽然剧烈痉挛,平日里死物一样的一条残腿,自有主张,大幅度弹动几下。

  池青主一个不防,长声惨叫,不过一半又死死咬住。唐恬第一回听他如此直白呼痛,瞬时满目通红,直如生生在心上砍了一刀。

  池青主盯着残腿,忽然暴怒,双手成拳,往右腿上重重砸下——

  唐恬欺身上前,双拳便生生砸在唐恬肩胛处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池青主整个人都傻了。

  唐恬“咝”一声,“大人好大劲。”她伸手架住他手臂,将他从夹缝中拉出来。池青主一离了夹缝遮掩,便如离了壳的软体动物,立时把自己紧紧蜷缩起来,除了一条不时胡乱弹动的残腿,如同死去。

  唐恬不去理他,两手各自凝一股温热的内力,往右腿自膝开始往下,沿经络一点一点揉按。

  池青主手臂遮在面上,一动不动——随便吧,这么难看的样子都叫她看到了,还能糟糕到哪里去?

  唐恬足足按了一刻,残腿终于平静下来。她坐在地上喘一时,起身架着池青主起来,坐回轮椅,推回寝房。

  池青主满怀苍凉,双手掩面道,“你不如不要管我。”

  唐恬道,“大人再多说一句,我可真的走了。”

  池青主立时沉默。

  唐恬把方才出去取的东西展示给他看,“我量了尺寸请人做的,今早便是去拿这个。”

  是一条护膝,皮毛制成,内衬细棉,形状全依着他的残腿所制。唐恬蹲在他身畔,将护膝给他穿上,“大人这里血行不畅,再穿你那个铁做的缚腿,更加糟糕。穿着这个暖着,应能好些。”

  池青主动了动,“唐恬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不要说话。”唐恬突然提高声音,“我今日很生气,不想听大人说话。”她把轮椅推到床边,扶池青主躺下,往右腿下垫一只汤婆子。

  池青主由着唐恬施为,一双眼睛如同长在她身上,跟随移动。他在唐恬手中渐渐生出一种幻象——仿佛自己不论是多糟糕的模样,都会被她捧在掌中。

  如珠似宝。

  唐恬吹灭灯烛,放下帐子,躺在外侧。

  “唐恬?”

  唐恬仍不吱声。身后一只手触在她肩胛处,极轻地碰了一下,“对不起。”

  “大人岂止不对起我?”唐恬道,“大人可知,你那条腿再不加养护,任由如此萎缩下去,说不定便要截了去。”

  池青主沉默。

  “我无所谓大人是不是少一条腿。”唐恬道,“可我不想大人受截肢之痛。”

  ……

  “我想照顾大人,”唐恬道,“只是想不到在大人看来,这是低三下四的事。”她一赌气说完,闭上眼睛睡觉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池青主沉默许久,在黑暗中伤心地哭了。他呜咽着,如一匹受了伤的兽。唐恬本不想理他,硬起心肠听一时,终于还是不忍心,转身向他,手掌贴在他湿漉漉的面上,“别哭了。”

  池青主一把抓住她的手,“唐恬,你别生气,我什么都给你——”

  唐恬哼一声,“胡吹大气,就碰一下你的腿,急得连我都打。”

  “不是,不是的。”池青主仓皇反驳,“我不是要打你,我不是有意,你要什么,都给你,你要看什么,都给你看——你不要生气。”

  唐恬随意道,“今日肯定还要生气,明日不气了。”说完手臂搭在他身上,慢慢坠入梦中。

  次日醒来,唐恬刚刚一动,池青主便睁开眼。唐恬看他双目通红,眼皮肿得厉害,惊道,“大人怎么了?”

  池青主望着她,“唐恬?”

  “嗯?”唐恬摸了摸他脸颊,也有些肿,皱眉道,“大人是不是一夜没睡?”

  池青主眨了眨眼,“唐恬,你原谅我吗?”

  唐恬一窒,自己胡言乱语一句,竟叫这人彻夜辗转,一时哭笑不得,凑上前往他颊边亲昵地碰了碰,“从来不曾真的生大人的气。”

  唐恬说着起身,“大人不用起了,我弄些粥来,大人用过再睡一会儿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唐恬出去走一圈,回来带着两个侍人,往榻上安置了一只矮几,布置了早饭,是一份肉粥,几碟小菜。

  二人对坐用过饭。

  侍人撤走矮几,退出去。

  唐恬道,“大人要睡一会儿吗?”

  池青主不答,“你今天要做什么?”

  唐恬道,“萧冲给我的鞭谱,才看了一半儿,今天再琢磨琢磨。”

  “看书吗?”池青主问她,“就在这儿看好吗?”

  唐恬扑哧一笑,“好啊。”果然把鞭谱拿过来,靠在床边翻看。池青主慢慢凑过来,侧身蜷着,手臂搭在她膝上。

  唐恬摸摸他的脸。

  池青主闭上眼,忽道,“裴寂——我想放了他。”

  唐恬一惊,指尖停在他耳畔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裴寂之罪,三法司会审,绝无出廷狱的可能。即便保住性命,日后你我离开中京,他一个人在狱中,万一被令狐攸之类小人磋磨——”

  唐恬指尖动了动,沿着他的鬓发勾勒。

  池青主道,“裴寂在狱中日日酗酒,已然成瘾,即便出来也是废人一个。可若不出来,断了酒他也活不过三日,我早晚要走,他——”

  “我知道啦。”

  池青主抓住她的手,在唇边碰了碰,“如今我每日都像活在梦里,裴寂还在廷狱——”他语意渐渐仓皇,“唐恬,不放了他,我怕我的一切都是假的,我怕会有报应。”

  唐恬不高兴道,“胡说,什么报应?”

  “你不知道。”池青主道,“你们都不知道,当日陷在廷狱的,不止是我,还有裴寂。圣皇原来只是要救裴寂,带我出来不过顺便。现在我过得这么好,裴寂——”他连连摇头,“会有报应的。”

  王君裴寂竟也是从廷狱出来的?

  池青主道,“我和裴寂是一样的人。我们出廷狱时,都已是废人。”

  非死即疯。

  唐恬心下一凛,指尖一凝,掌心往他颊边不轻不重拍一下,“胡说,大人哪里是废人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池青主仰面,目光渴盼,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
  唐恬只觉他目中似有钩子,钩得她一颗心酥酥麻麻,伸手掩住他的眼,“大人太累了,睡一觉什么都会好的。”

  池青主挣扎一下。

  “大人要放裴寂放了便是,”唐恬笑道,“至多做了乱臣贼子,至多跟我一同躲去海上。”

  池青主想说话,却被她强行遮着眼睛,挣扎几下未果,只得老实睡觉。

  如此居家养病五日之久,中台阁终于复朝。唐恬送他到外御城门口,再三叮嘱,“下朝便回家,不许在宫中用饭。”

  池青主道,“回家等我。”

  唐恬目送池青主入朝,向萧冲交待一句“你留在这里听命”,自己翻身上马,往余山飞驰而去。到廷狱门口,向狱监出示中台私印,“带我去见裴寂。”

  狱监一句不敢多问,引着唐恬沿阶石上山,到得最高处一层,打开审讯室,“劳烦在此等候。”

  唐恬四顾一回,空荡荡一间屋子,除了一桌两椅,什么也没有,倒没有什么酷刑痕迹。

  等半日狱监回来,满面尴尬,“未知姑娘来,裴寂酒还未醒,便拖过来也问不得话,您看这——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带我去。”

  狱监引着唐恬过去,逼仄一间囚房,屋顶一扇气窗,桌上一灯如豆,墙边一张草铺,对角一只木桶。

  裴寂歪在草铺一角,头支在墙壁上,手边耷着几只空酒坛子。整个人瘦得不成体统——数月前神采奕奕的裴王君仿佛只是一个稀薄的梦境。

  唐恬叫一声,“裴王君。”

  裴寂悄无声息。

  唐恬极耐心等一时,“我知道裴王君能听见,你数回带信与我,难道无话同我说吗?”

  裴寂指尖一动,扣住一只酒坛子仰面便倒。久久,只落下几滴残余的酒液。他嘴唇蠕动,将几滴酒液吸入口中,“太少了。”

  唐恬道,“多饮伤身,裴王君不应如此——”

  裴寂慢慢睁开眼,“你是唐恬?”

  唐恬一颗心剧烈一沉。她自初见开始,一直觉得裴寂似曾相识,初时总也想不起来,此时裴寂瘦得全然脱了形,终于叫她看出来——裴寂与那个人足有七分相似,尤其一双眼睛,都是勾魂摄魄斜斜上挑的一对凤眼,顾盼之间,天然一段风流。

  那个人正是刚刚同自己作别的——中台阁,池青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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