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三章_重生夜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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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三章

  王希坐在自己的真皮椅子上,端着一个小紫砂茶壶,皮椅子后背一摇一摇的听下属汇报工作。这货这几年心气儿还是滋养的不错的,也算是气定神闲,一派事业有成的悠闲样儿。不过拿他现在的样子,与见到赵学军的样子做对比一下的话,那绝对那不是一个人,有可能是双胞胎。

  现在的他像个刻薄劳动人民的周扒皮。赵学军见到的那个王希是个橡皮人,怎么捏吧都没问题,怎么折腾都不生气的不倒翁。

  无礼的咳嗽一声,王希阻止了下属的汇报:“等下,一条年产1000吨果汁的生产线,规划地70亩?你开玩笑呢?都知道我占了点子地,可是那也不是给你们准备的,你倒好,所有的规划地你都当成七十亩给我算,你确定你真的做过市场调查吗?我跟你说……新厂址占地面积最多四十亩,绝对不可能更多了。你这个报告书啊……怎么说呢,有点不合适……就这样……再写吧。”

  念报告书的姑娘收起分析报告,忍了泪,扭身拉门想走,王希的声音又从他身后响起:“据说,你是在外国念过书的啊?!哪个大学来着?哎……白瞎了父母的学费了,啧啧……太可惜了。”

  姑娘瞪起一双美目,硬是憋回泪水,几步走到他面前,把文件一甩:“我不干了!”

  王希惊讶的站起来:“哎呀,哎呀!你看你,我可什么都没说,从你进厂子三个月,我可就叫你写了一份报告书?怎么?累了?没事,你先回家休息,休息!薪水吗……照开,恩……你消消气,回去玩几天回来继续写,如何?”

  一声王希听不懂的外国脏话骂完,那位少女将桌子上的文件甩的到处都是后愤然离开。

  王希挺抱歉的坐回椅子表情恢复严肃。这不是第一个了,从今年中旬开始,这样的事情几乎就没断过。老家那边是妈妈跟村子里的宗族亲戚乱折腾,幸亏他在海南他们抓不到,幸亏自己有着赵学军那样的属性,不喜欢回家乡炫耀富贵,就连母亲……这几年王希不知道怎么了,母亲有点怕他,对他有些愧疚,因此处处小心翼翼。那份小心翼翼令王希无所适从,并不常回乡去,自从王瑞考上名校之后,他更不愿回去了。

  王希今年23岁,按照老辈子人的眼光,他是到了年纪了,到了应该找一个女人,成一个家的时候了。国外归来的爷爷伯伯们也似乎想借着亲事把自己的档次再往上推下,毕竟自己蹲过大狱。全世界好像只有赵学军,赵家人对此事无所谓了。刚才走的这是关系户的女儿,上次出国谈生意的时候遇到的,一遇到就粘上了。

  放下手里的紫砂壶,王希拿起一块丝帕开始认真的,慢慢的擦着桌子上的相片框,那是他与赵学军在一个隧道路口搂在一起照的。赵学军极不爱跟人搂搂抱抱,照片上那张脸异常严肃。

  擦完,王希抬起手腕,看了一眼父亲王路给他留下的那块旧手表,估摸着这会子军军该下课了。他放下相框,拿起电话打到传呼台,问赵学军在那。

  没一会儿,传呼那边回了:椅子上。

  王希哈哈大笑,心情莫名的好起来,他用手指弹了一下面前的照片,他用手指挠挠他的脸颊,鄙视下赵学军那故作老成的样子。嘴巴里低声骂到:“只会猪哼哼。”

  他又传过去一条:“猪哼哼,家里又给我做媒了。”

  那边回:他们不能这样糟蹋祖国的花骨朵,你还嫩呢,掐幼芽是不道德的。

  王希回:是呀,已经糟蹋了许多次了,我说猪哼哼,能不用糟蹋这两个字吗?

  那边回:传呼台的小姑娘不许我说脏话,“糟蹋”是她的底线。

  王希:为什么要对我说脏话?因为给我做媒?真搞不懂你为什么生气。

  那边回:天气向来可以左右我的情绪。今天是第四天大雪。我讨厌下雪天,你知道一到雪天我就感冒。其实我一直想问,你为什么不选一个好姑娘处处呢?你也到了年纪了。

  王希:你请假吧,猫冬!这个问题是我最想不通的,你知道我不小气。可我每次想着处处吧,可一想到从此被人讨便宜了,有人分享我的生活我的床铺,有人必须归我照顾了……我就无法接受。

  接上条:从肉体到钱包上,我都无法认可。你上个星期问我,我喜欢的人,我会喜欢上什么类型?我也不懂,没人教过我这个。我爸来不及,我妈没注意……

  那边回: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。

  王希:如果说,要用语言来形容我的喜欢。好吧,如果有一天有个人能让我心甘情愿的愿意她讨我便宜,那就是我认可的喜欢。目前我的钱包肉体我都看的很紧,不准备与人分享。

  赵学军靠着楼道里的投币电话机,看完最后一条信息他微微一笑,关了呼机,慢慢收拾起东西,向外走。

  班级里现在就剩下一两堆人,赵学军觉得自己还算是好的。好多南方的学生,已经起了冻疮,那可怜的小手伸出来,冻得就像五根胡萝卜。

  “赵学军,一起去食堂吧?要么你回咱们宿舍等着我去打饭回来,你下午不是要参加活动吗?”朱晨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精明样儿。

  赵学军看看已经淹没了半个膝盖的雪层,理智终于战胜了情感,他妥协了:“好,谢谢了!”赵学军把饭票递过去,朱晨很开心的接过,笑的呲牙咧嘴的。

  通往学生宿舍的走道,铺了炉灰,草垫子,早上起来的时候,学校也组织了铲雪活动。老天爷太照顾天州市,你上午铲了,下午又帮你原样子铺好。

  赵学军带着一副商场里拿出来的石头镜带上,蛤蟆镜之后最流行,最洋气的就是这种茶色的石头镜了。大雪天的,不带个镜子出门眼睛都睁不开。身边的人骂骂咧咧的,打打闹闹的。管你碰你下雪还是下刀子,学生们该玩的时候还是要玩的。

  走过几个造型古怪的雪人,看着雪人的小鸡鸡,赵学军倒是真的乐了一下,他恨自己没带照相机,决定下次去买个傻瓜的带身边。

  有人摔了一个仰八叉引起一片大笑。赵学军小心翼翼的在雪上趟着走,很后悔没听老妈的话,“请假得了”。学校这边的事儿,他一直瞒着老妈,没办法啊,好端端的这不是给父母添堵吗,事情都已经解决了。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?父母知道子女被欺负了,受气了,子女也许只是委屈一下。可父母的行为就有可能变成不走大脑的失控,而且父母总是在这一点上很记仇的,很久都无法忘记,想起来就是一阵气愤难受。

  一只手从一边伸过来,托住就要滑到的赵学军。赵学军的书本,杂物掉了一地。

  贝冬宁笑眯眯的蹲下,帮着一件一件的捡起来帮赵学军放好:“其实天州人也很惊讶,这么大的雪,我们历史上也没见几场。”

  “谢了,谢了。这几天难受死了,走路是一尺一尺的量着走,不成了,明儿我要感冒发烧,一会回去我就去请病假。走了啊……我去405.,哎,好歹我也交了住宿费的。”赵学军连忙道谢,接过东西抱怨着。

  贝冬宁点点头,他看赵学军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笨拙,低头笑了下,走过去扶着他:“哎,得了,我送你吧。”

  赵学军纳闷的看着贝冬宁:“你怎么不滑倒?”

  贝冬宁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地说:“居心险恶啊,我摔倒你有什么好处。”

  “我会高兴啊!虽然没好处,我就是很好奇你怎么从地上爬起来,还要维持你这装逼的表情。”

  贝冬宁笑笑,抬起脚,呃,这家伙竟然穿着一双防滑的进口雪地专用军靴,赵学军虽然没见过这种鞋子在市面卖,但是前世在杂志上还是见过的。

  “呦,这是有海外关系啊!”

  “乱说什么呢,这是前苏联制造,这几年大家不是都去拿东西换物资吗,我一朋友常去那边捣腾。悄悄说,我收集了一把不错的托卡列夫手枪,闲了我拿来给你玩,就是没子弹。”

  “我反对一切凶器,即便是收藏也反对。”

  他们走了一会,赵学军站在宿舍门口停下脚步,对贝冬宁表示感谢。感谢完,赵学军看着贝冬宁仿若要说什么,又不得不将话咽下去的样子。赵学军想了下,觉得自己也需要找个人说下心里话。

  这些所谓的心里话,是不适应跟父母说,跟兄弟说,甚至不合适跟王希说的那种心理话,无疑,贝冬宁是那个最合适的人。

  贝冬宁听到后欣然点头:“成,今晚我来接你,南城有家稻草人茶馆,咱去哪边,那边安静……也安全。”

  这晚,赵学军走了很多弯路,打听了很多地方才在城南找到了这家稻草人茶馆。这家茶馆修建在一处深巷旮旯,看上去又神秘,又隐蔽。

  推开茶馆那扇无法窥视到里面的红木包铁边的大门,赵学军犹豫了一下,还是走了进去。

  “哎!我可算等到你了,我以为你都不来了。”贝冬宁从一个小吧台,慢慢转出来,他身上竟然穿着一身服务员的制服。

  “你在打工?”赵学军很惊讶。

  “不是啊,我跟我的教授合资开了这地方,算是个打法时间的去处。对了,我带你去个地方,那里不是随都能去的。”

  “你不做生意嘛?”

  “下雪啊,没客人。”

  贝冬宁对赵学军眨巴眨巴眼,脱去围裙带着赵学军绕着一些藤制的茶台,走到角落,绕开一堵巨大的用来插唱片胶片的墙壁,推开一扇木门。

  赵学军觉得眼前豁然开朗,这屋里竟然用的是粉蓝色系。一些死去的活着的明星照片被镶嵌在框框里挂在墙上,电影海报帖在正对着幕布的墙上。这是一个放映室。

  “这边走。”贝冬宁又推开一个小屋门,他们从门里的一个旋转楼梯上去,走了几分钟才打开头顶的一个楼梯盖子。

  这是一间异常精致的小餐吧,餐吧里有个很寂寞的小舞台。说它寂寞那是因为,也许赵学军是这里唯一来过的顾客,而在这之前,贝冬宁从不敢将顾客带进这里。不管他父亲是谁,不管他的后台有多么大,他都不敢。这里就像贝冬宁的最后秘密,他期盼却又惶恐,他花了大价钱将这里装饰的高雅富有格调,可是,却不敢打开底下那扇旋转楼梯下的小门。

  “坐吧,我请你喝一杯茶,我的教授最喜欢的。”

  贝冬宁请赵学军坐在靠窗的位置,透过窗帘。从这个位置竟然可以看到后巷那边,那个城市里最最豪华的舞厅门口,即使在大雪夜也不乏红男绿女。在这里仿若可以看到世间百态,可那里却无法窥视到这边。

  贝冬宁带着一丝接待亲友的惶恐,捧了茶点心出来,讨好的问他想喝哪种?赵学军示意随意,他才坐到了赵学军的对面,给他倒茶,讪讪的笑着说:“你知道吗,你是我接待的第一个客人。也是我在整个城市认识的……第四个跟我一样的人。”

  赵学军惊讶:“这么少?恩?那天那个,是你认识的第二个还是第三个?你可真花心,还脚踏两条船……。”

  贝冬宁呵呵笑:“你误会了,他很正常,可能是因为那是我在他身边吧。那孩子学舞蹈的,有些娘是真的,我认他做干弟弟。可我没想对他如何。而且,你觉得我有勇气揭开这件事吗?”

  他们一起沉默,都憋了一肚子话的端着茶杯慢慢的喝着。

  “我认识的第一个人是我的教授,第二个是他挂在嘴边死去的爱人。”

  屋子里一片安静,话音又卡住了。

  “我第一次我发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的时候,我还不到十岁。哎,我早熟的厉害吧?“贝冬宁打开话头。

  “不啊,其实那只是因为……你发现你喜欢的东西不正常吧。可那个年纪,大概也很惶恐吧。”赵学军很是理解的回答。

  贝冬宁点点头,看着窗那边笑笑。这一晚这两个人都有一些明悟,就好像他们积存了许多年,许多年的秘密,厌气,乃至委屈……还有已经在心底深处掩埋的那些,最最无法与人交流的话他们都准备说出来,虽然,这么做不礼貌的将对方当成垃圾桶。可他们都准备好好的发泄一下,不然就都憋坏了。

  多奇妙,他们也知道对方那种人的个性乃至品行,都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种,即便是同性恋,那也要找个和眼缘的呢!

  “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……上初中。当时学校的足球队正在踢足球,他在阳光下大笑,光着上身,他的皮肤被太阳晒得紫红。很多汗滴滴答答的留下来。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。我喜欢健康的,光明的太阳一般的男人。也许是因为自己过于黑暗的原因吧,坦白说,我觉得我见不得……光!”

  赵学军靠在沙发背,语言清晰,不带感情的说起前辈子那点事。

  贝冬宁笑笑并不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回答,他接着他的话继续说自己:“我大哭大闹,我说我病了,就要死了。我爸问我怎么了,我指着脑袋说:爸!我病了……就要死了!

  我爸吓坏了,带着我到处看医生,我说不清自己到底那里出了问题,但是我就是认为我病了。我爸开始以为我装病逃课,后来他发现,我放学之后就会躲在我家的大水缸里,缩成一团。

  所有的人都说我疯了,为了我,父亲花光了所有的积蓄,我妈也离开了那个家。我现在的这个母亲是继母……”

  赵学军抬眼看他,带着关切:“你……继母对你好吗?”

  “挺好的啊,她最大的功绩是给我爸爸生了两个儿子,那是一对双胞胎。这令我松了一口气。你家有几个男孩子?”

  “三个,跟你家一样。”

  “这可真好。”

  “是呀,真好!可我妈天天唠叨着要闺女,要闺女,我就觉得她唠叨的多了,才把我生错的。”

  “哈哈,也许还真的是呢!”

  “后来?”

  “我疯了以后?”

  “喂,你没疯好不好!”

  “呵……是呀,我没疯,我遇到了我的恩人,也就是现在跟我一起开这家茶馆的教授。那是我初中的时候吧,我父亲带着我去看精神科。精神科医生叫我好好学习,看有益身心的书籍,并且经常锻炼身体!

  出来的时候,教授拦住我们的去路,他对我父亲说要跟我谈谈。我爸不太放心。呵……教授拿出工作证告诉我父亲,他是个大学教授,除了教其他的科目,他对心理学很有研究。悄悄说,我们教授到现在都不知道心理学是个什么东西。”

  赵学军无声的笑笑,可以想象当时的样子。

  “那天我跟教授一起来到这里,这里在当时就是一处破民居。教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,这间屋子的故事……他的爱人,为了他守在这里等了他很多年……好吧,那是其他故事,我就不说了。后来,我终于明白了,我这不是病,我也没有疯,我非但不疯我还比普通人聪明的多。我只是个同性恋……而已……那你呢?”

  赵学军用手指划着桌子上的草垫子茶托,想了一会:“我隐藏的很好,也许在这个世界你是第一个知道的。其实我一直很好奇,要知道住在我家对楼有个人算是跟我一起长大。他也是……可他没看出我来,你是如何看出来的?”

  “有些……小窍门,我教授说的,恩……人家算是个资深的同性恋者了。还有就是,我们俩一直在研究……”

  “研究什么?同性恋?这有什么好研究的?”赵学军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研究的。

  “那你是山西人,你能告诉我,为什么你是山西人,为什么山西人爱吃酸,为什么山西人不爱出门吗?”

  赵学军呆了一下……带着一丝纳闷的口气说:“你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,我想我要去好好研究一下了。好吧,我道歉,一切研究都是有意义的。”

  他站起来,伸伸懒腰,又坐下,这一次他是真正放松了:“你有喜欢的人吗?”赵学军问贝冬宁。

  “有的,我在等他,等他忘记那个死去的。”

  “别跟我装的跟个情圣一样,那天你对那个弟弟那么怜爱,那是假的啊!”

  “嘿,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,我喜欢,我欣赏,认个干弟弟养养眼也正常,再说,那孩子……算了。你呢?你有喜欢的吗?”

  赵学军苦笑:“人生最痛苦的事情,就是……一个同性恋爱上了一个异性恋。我有喜欢的,可是他现在正在积极在相亲当中……”

  贝冬宁一脸黯然,帮他倒满水:“别急,世界很大,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合适的。”

  赵学军赶忙摇头,将贝冬宁从他编织出来的沉重情绪当中救出来:“嘿,别把我想的那么凄惨……其实,其实我并没有那么……就像你想的那么干净……”

  贝冬宁失笑:“干净?这个世界谁干净?”

  赵学军拉起窗帘,割断后巷那群红蓝绿女,他将自己放置于一个暗一些的角落,缓缓地用一种最最平和的语调说了起来:“我们很小就认识,那年夏天……我突然就发现我喜欢那个坐在小溪边,任性别扭的他。说起来你不相信,我自己有时候都不敢相信………我为了他竟无意识的织了一张大网……”

  “网?我不懂你的意思。”

  “我织了一张网,我将我的线铺满他全部世界的每个角落。我喜欢他,我惯着他,我顺着他。我总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,他需要帮助的时候,脑海里绝对不会出现他的亲人,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找我。他依赖我,信服我,亲近我,像……爱着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亲人一般爱着我……是亲人。

 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的对还是不对,可我在发现的时候,一切都迟了。我就是这么卑鄙,有时候我也唾弃自己,这种唾弃令我喜欢躲避在角落,令我常常检讨自己的灵魂到底是什么颜色。我懂爱吗?也许前辈子我不懂,这辈子我还不懂,你不知道,那是个好人,我真不忍心害了他。”

  贝冬宁不说话,很久之后,他才缓慢的说到:“每个……其实每个人对爱的表达方式都不……不一样吧。你令我惊讶赵学军,最起码你比我当初……哎,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的。不过我很羡慕你,真的,有个人,他值得你这么做,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的。”

  赵学军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,笑了:“是啊,即使我知道,他早晚会结婚,他早晚会有个孩子一样。你知道吗,我一点都不怕……他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,他壳子很硬,很容易受伤。我希望他幸福,即便……他会离开我,可我觉得,如果他幸福了,那也没什么……那也不错。

  可你知到吗,他现在……现在的处境……他的整个人在全金属壳子的包装下,越来越隐藏的深,越不容易找到爱,我很担心,又窃喜,好吧……就是这么想的。”

  贝冬宁站起来,走到柜台边上,弯下腰取出一套酒具,倒出两杯酒端过来说:“我懂你的意思了,你在等,在等待他受伤?”

  赵学军与他轻轻碰杯:“你误会了!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幸福!我希望他幸福,希望他健康,希望他常笑,希望一切为难都与他远离,我希望他心想事成。可是他如今已然攀爬在顶峰……于是……很遗憾!未来他的情路会越来越艰难……世界上他只有跟我在一起才可以幸福,除了我,没人可以给他幸福了。即便他不是个同性恋!

  我不会惦记他的钱,我不会惦记他的地位,我不会惦记索要他全部的精力注意我,我不会在他最繁忙的时间去打搅他,我知道他爱吃什么,爱喝什么。我能从他眼睛里读懂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以及情感……他除了我,还能爱谁呢?”

  “那为了你的网……干一杯?”

  “呵!”赵学军苦笑:“网?它有什么好干杯的!我织网的时候,自己早就深陷其中。我们都知道当你向右世界必然向左。所以我想好了,我得找点什么事儿干,爱情不是唯一的,我呀,我得一颗红心两手准备!”

  贝冬宁与他干了一杯,笑了下:“那么今日起,开始做朋友好吗?做那种轻易不给对方添麻烦,不去打搅对方私生活。不干涉对方私生活的基础朋友,如今我们分享秘密,互相给一个空间。但愿在我们受伤的时候,能够找一块容身之地而不被打搅,而不被打听。好吧,以上是我对基础朋友的一种认识,如果可以,请干杯。”

  赵学军与之干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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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牛嫂家小蜜十二:

  为了不害得亲们加班,我直接发了。刚才有个小bug匆忙和牛嫂通了一下电话修改了。

  可能文里还有问题,我今天加班到7点半再走。发现问题亲请留言我马上修改。

  ps:牛嫂她家最近装修,家里乱的很上网也不方便。今天的文是在办公室里偷偷码的,最近更新条件是在艰苦请大家谅解。(记住本站网址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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